杜云萝能猜到小关氏的想法。
小关氏是填房,前头大关氏留下了嫡子,她若想替自己儿子争取一番,除了儿子要争气,她自己也必须要有个好名声。
毕竟,妹妹取代了姐姐,想夺国公府的爵位,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情。
想要做到不让京中人侧目,不在背后说他们母子鸠占鹊巢、监守自盗,叶熙之必须失德再前,他们母子要出色在后。
这漫漫几十年,小关氏要做的事儿多着呢。
她刚进门时,就因为太过心急接掌中馈而跌过跟头吃过亏,如今是吃一堑长一智,做事圆滑多了。
在叶毓之的事情上,小关氏是定要做得漂漂亮亮的。
就算在府里被老公爷夫人骂死,在慈宁宫里,在京中一双双眼睛底下,她不能被寻出错处来。
思及此处,杜云萝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老公爷夫人出慈宁宫时,会是那样失魂落魄了。
定是没少受皇太后责骂。
慈宁宫训话,老公爷夫人只能一味听着忍着,不能自辩反驳一词,以老夫人的性子,定是憋屈极了,没当场厥过去,已经不容易了。
皇太后摆了摆手,对上吴老太君时,已经挂上了笑容:“还是你们府上最叫哀家满意省心。
阿潇兄弟几个在前朝为圣上做事,几个媳妇又经常替哀家分忧,说笑逗哀家开心。
喏,就说阿潇这个媳妇,每回哀家让她做什么,都是周全又得体。
要说啊,你可真是会挑媳妇呀。
你家长媳周氏,那文采见识,京中的公子们都比不上,若是我朝与前朝一般能有女子为官,周氏一定是其中佼佼。
阿潇媳妇也是,早知道杜太傅的小孙女这般聪慧喜人,哀家一定先一步定下,不叫你们捷足先登。”
吴老太君口中连声称着“惶恐”。
皇太妃笑得慈祥,道:“皇太后这话不对了。
您总说,就盼着指出来的一对对琴瑟和鸣,结百年之好。
阿潇和他媳妇好着呢,您当初要是先一步定下了,岂不是……”
“所以说,哀家真是老糊涂了……”皇太后哈哈大笑起来,“皇太妃说得对,哀家这是本末倒置、本末倒置了。”
皇太后和颜悦色与吴老太君说了两刻钟的话,问了些府中事体。
庄珂端坐着,突然肚子里翻山倒海一般,她忍耐不住,干呕起来。
杜云萝赶忙过去替庄珂揉着背。
皇太后一面笑,一面让人去请了御医来:“怀孩子就是这样,看着阿珂啊,哀家都想起来当年哀家怀瑞王时的样子了。
那个瑞王啊!在哀家肚子里就是个不老实的,整日里拳打脚踢,跟个猴儿似的,可把哀家给折腾坏了。
到现在还是个猴儿,他也是当祖父的人了,昨夜宫宴,竟然还喝得半醉,又披头散发学女子唱戏,哀家骂他不成体统,他却说是彩衣娱亲。”
暖阁里的内侍宫女们纷纷帮着瑞王说话,说他是个孝顺的,说不枉皇太后疼惜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