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仔细看着石夫人,石夫人做事说话都是靠谱的,断不会拿这事体胡乱开玩笑。她既然来提了。苗氏觉得石夫人心中是有些人选的。
石夫人在官宦人家后院之中属于人缘极好的,若是她来保媒,对方的家事不可能差。
如此一想。苗氏转身坐了回去,堆着笑道:“不瞒夫人您说,云瑛还没有说人家,这些日子我是愁也愁死了。我们家这几个姑娘。年纪相差不大,云茹嫁了。云瑚是来年开春,往下云瑛要是搁住了,云诺和云萝一年后也都及笄了。云诺未说亲,云萝那里。定远侯府不就是等着她及笄嘛。”
提起杜云萝的婚事,石夫人笑意更浓,不住点头:“我前几日去侯府看周姐姐。周姐姐与我说,她看练二夫人欢欢喜喜准备明年娶儿媳妇了。她眼红坏了呢,恨不能也早早从媳妇变成了婆婆,可又不敢跟老太太您抢云萝。”
这话落在耳朵里,夏老太太浑身舒畅,哈哈大笑,笑过了,见苗氏眉宇之中急切,倒也帮着问了一句:“夫人保媒,老太婆最信得过了,云瑛丫头的事体,您看……”
提到了关键点,石夫人的声音稍稍放低了些,道:“诚意伯府的长房次子,过了年就十七岁了。”
苗氏原当石夫人提出来的哪家大员家的子孙,一听伯府名号,整个人都懵了。
夏老太太眉头一皱,奇道:“诚意伯府上的公子,怎么会……”
诚意伯是开国时封的,世袭罔替,传到了现在。
从现在的诚意伯往上数三代,就都是文不成武不就的,说不上差得拿不出手,但也远远不如其他勋贵人家出色。
不过,伯府的位子稳稳当当的,又是一代传一代,便是有个好苗子,也是蒙荫谋个清闲的官位,不可能高升,但也不至于犯错。
要夏老太太来说,这就是真真正正的聪明府邸,能从开朝传到今日而不倒,这家风,这安身立命的根基,真就是一个稳字。
杜云瑛若是嫁去伯府,别的不说,这安稳的好日子应当是不愁的。
苗氏也是这么想的。
姑娘家嫁个称心如意的人不容易,杜云瑚是低嫁,往后能不能飞黄腾达就压在沈家二郎能不能功成名就上了。
苗氏自己熬了这么多年,也没等到杜怀平金榜题名,再看几个妯娌,丈夫是官身不假,可到底能走到哪一步,谁也说不准。
再说杜云萝,高攀定远侯府,瞧着是世子夫人、侯夫人,风光无限,可这是富贵险中求,要苗氏自个儿说,她没哪个胆量去赌的。
若是诚意伯府上,长房次子,爵位是别想了,但胜在安稳呀。
像甄氏这样做个小媳妇,不用为了一家子中馈操劳,只要伺候好了公婆丈夫,几个儿女膝下环绕,神仙一样的日子。
这么好的亲事,苗氏才不会傻傻往外推。
只是,她还是有些疑惑的。
诚意伯府,既然没有把心思摆在官场权势上,就不会去看杜云萝的婚事和杜公甫在东宫里的体面,那他们选媳妇怎么就会选到了杜家来?
石夫人只看夏老太太和苗氏的神色,就晓得她们的意思了。
其中条条道道的,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总归要说明白的。
石夫人冲夏老太太浅浅一笑。
夏老太太会意,让兰芝去门外守着,又让许嬷嬷守了中屋。
“事情的起因,还是在景国公府上。”石夫人道。
一听与景国公府有关,苗氏整个脑袋都要炸了,夏老太太抿了一口茶,等着石夫人继续说。
“就上个月末,安冉县主在宫门外拦着嘉柔乡君的事情,不晓得老太太、两位姐姐知道不知道?”
安冉县主拦了穆连慧,杜公甫是亲眼瞧见过的,加上廖氏那儿的关系,夏老太太也好、苗氏与甄氏也罢,都是晓得了,也清楚安冉县主被禁足了。
见她们点头,石夫人继续道:“老公爷的意思是想早些将县主的亲事定下来,等嫁了人,有婆家拘着,行事就不似现在一般了。县主如今的名声,要嫁个名当户对的,是有些难,嫁得太低了,又压不住县主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