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昭失笑:“你啊。”说着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顶。
朱慧兰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的笑容和目光能如此温柔,仿佛这两人的世界别人都挤不进去。周怀远在她身边叹息:“希文只会对他表妹这般好。”
“人这一生若能得到一个这样真心真意待自己的人,便是福气了。”朱慧兰侧头对周怀远笑道,“周公子想必对我无意吧?否则也不会带陆公子一同来。恕我直言,陆公子的光芒太盛,寻常姑娘很容易被他所吸引而看不到你。”
周怀远拊掌笑起来:“想不到朱三小姐这么直接。说实话我不想这么早成亲,是家中父母相逼才来的。今日见到小姐美貌已经是不枉此行了。”
“谢谢公子直言,我明白。”朱慧兰欠了欠身行礼,然后就带着下人走了。
周怀远留在花厅喝茶,陆云昭送绮罗回鹿鸣小筑。郭雅心看到绮罗披头散发,脸上还挂了彩,忙问:“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跟朱成碧打了一架。”绮罗淡定地回答道。
郭雅心愣了愣,让徐妈妈和玉簪去拿药酒和棉花,又让宁溪去里间重新给绮罗梳头换衣服。郭雅心问道:“云昭,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云昭便把在花厅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郭雅心虽然知道是朱成碧无礼在先,但是按照赵阮的性子,恐怕也会来兴师问罪。但她面带微笑,不把这顾虑说出来,还让绮罗送陆云昭出府。
不过一会儿,赵阮果然气势汹汹地带着人到鹿鸣小筑来,进门便问:“郭雅心,你是怎么教女儿的?居然让她跟阿碧打架!你让她出来给我道歉。”
郭雅心说:“大嫂,不过是两个孩子。阿碧也有不对的地方……”
“你女儿出手打人还有理了?就是因为有你护着,她才这么无法无天!”
“难道阿碧就有道理吗?是她无礼在先,动手在先。大嫂只看到阿碧受伤,我的皎皎难道没有受伤?大嫂有三个子女,我却只有皎皎这么一个孩子。她受伤我比谁都心疼着急!但凡事不分青红爪白就胡乱指责,并不是为她们好。”郭雅心一口气说完。
“岂有此理,你敢教训我?!”赵阮气急,扬起手掌就打下去。她今天不教训这对母女,实难出心口的恶气。玉簪护在郭雅心面前,替她受了这巴掌,然后跪在地上说:“大夫人有什么气就冲奴婢发好了,放过夫人和小姐吧。”
徐妈妈连忙跪在玉簪旁边:“老身也愿意替夫人受罚。”
“好啊,你们主仆情深,我一起教训了!”赵阮吩咐护院进来,把屋里所有的丫环婆子都按在地上,“你们主子不会教,我来替她教你们。给我掌嘴!”
屋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啪啪啪”的扇巴掌声音。郭雅心大叫住手,却无人肯听,她哀求道:“大嫂,求求你,放过她们吧!她们是无辜的!”
赵阮冷冷地笑着,却无动于衷。她知道郭雅心这个贱人的软肋,让她的丫环婆子受过,她更难受。
“都给我住手!”朱明祁跨进屋子里,大喝一声,所有下人都不敢再动了。朱明玉跟在他后面进来,把郭雅心抱在怀里,气愤地说:“大嫂莫不是疯了?我一家不过是暂住在国公府,我的夫人和下人几时轮到大嫂来教训了!”
“国公爷!你……们怎么回来了?”这个时间,兄弟俩都应该在当值才对。
“你当然不希望我回来。”朱明祁的声音冷到了极点。他今日本来陪皇上去北郊行宫,路上遇到一伙黑衣人伏击。皇上受惊回宫,他就提前回来了。朱明玉则是帮着林阳父子捉拿刺客,刚才见到刺客往金柳巷这边来了,先赶回家看看家中是否无恙。
赵阮的气焰一下子灭了:“她……朱绮罗把我们阿碧打伤了,我只是来讨个说法,没想到我说一句,这一屋子的主仆顶一句,我这才教训她们……”
“跟我回沐春堂。”朱明祁去拉赵阮的手臂,毫不留情地把她拖了出去。
***
绮罗送陆云昭和周怀远出府,一直问周怀远关于戏法的事。周怀远又简单地给她变了几个,逗得她直笑。
下人去牵马,他们便站在石阶上面聊天。两个黑脸大汉站在他们身后。绮罗问道:“表哥,这两个是什么人?”
陆云昭不答,周怀远替他说:“是来保护我们安全的。你也知道近来京中不是很太平……”
忽然一群乌鸦惊叫飞起,几个黑衣人从巷子的深处疾跑出来。府门前的几人都惊住,没想到数把剑飞过来,黑脸大汉只来得及护住周怀远和陆云昭,绮罗则生生地摔下了台阶。
好在台阶不高,绮罗还能够爬起来。但她很快被跑过来的黑衣人挟持住,用刀架住了脖子。“绮罗!”陆云昭欲下去,却被黑脸大汉狠狠地按住,“公子不会武功,稍安勿躁!”
一队人马随即追赶过来。具甲的白马之上,坐着穿方领玄袍的高大男子。玄袍外面是简易的铠甲,只有肩,前胸和关节处有甲片,加上彩绣捍腰,腰上佩剑,威风凛凛。他缓缓策马上前,对黑衣人说:“把人放了。”
黑衣人缩成一个小小的圈子,他们不过七八人而已。林勋带来的禁军却有几十人,实力悬殊。在巨大的压迫之下,绮罗也十分紧张,毕竟自己的小命还被人攥在手里。
挟持她的黑衣人,用极小的声音跟同伴说话,绮罗完全听不懂。她脑海里灵光乍现,猛地想起来,元光三年真宗皇帝在京中被人伏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