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滇这才去看长朔:“花慕容可讨厌了,仗着司空博士喜欢他,总和我作对……”
承滇滔滔不绝的说,长朔安安静静地听,有很多事是他从未接触过的,很是好奇,脸上带着身临其境般的微笑,偶尔也和承滇一同觉得气愤。
红绣在一旁用饭不去打扰他们,她看着两个孩子,而朝遇安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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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花影疾步走进膳厅,口中叫着:“郡主……”待看到朝遇安,先是一愣,然后忙将手中的东西慌乱地塞进袖中。
红绣问她:“何事?”
“给王爷请安。”花影张着口沉默一会儿,才扯谎说,“月影方才绣花时不小心被绣花针刺了手,还有……来福生了一窝狗崽子。”
朝遇安冲她丢过去一个冷冷的眼神。
花影只觉得后背一凉,红绣轻咳一声:“大惊小怪的,到后院萧墙那面壁思过去。”只想找个借口支开她而已。
朝遇安食欲全无,随手丢了银箸,对承滇道:“回王府罢。”
承滇也觉得父王的口气略有不同,便点了点头,不忘冲长朔道:“明日辰时前来国子学,迟到了博士要打手板心的。”
红绣送他们到府邸门口,终是松了口气。而后去找花影:“藏了什么?”
花影将袖中有些皱的书函拿出来,长吁一口气:“可吓死奴婢了。”而后笑,“隔壁管家送来的,说是喻公爷给郡主的书信。”
红绣微怔,接了过来,却没急着打开:“你一上午都去哪了?王爷来府里许久,你怎会不知?”
花影抿嘴,见四下无人,才道:“四殿下和风影的事……”
红绣微微抬头:“我知晓,四殿下向我讨要了风影两次,她没同意,我也是拒绝的。”
花影有些尴尬:“不是郡主想的那样。”
红绣眉头微蹙:“若不是四殿下侵犯了风影,怎会如此想着息事宁人?”
花影不知怎么描述,只慢慢解释道:“奴婢有个表姐叫妙莹,早奴婢三年入宫,如今在少阳院侍奉来着。今早奴婢去找她,她告诉奴婢那日的经过。”花影顿了顿,小心翼翼道,“奴婢说了,郡主万万别动怒。”
红绣没好气道:“我还敢去教训一个皇子不成?你且如实说。”
原来那日的路上被少阳院的内监看到,那两个人见到风影孤身一人,竟起的歹念,内监本就不是男人,却肖想像男人那样欺负女人。妙莹听见风影的惨叫声和朝遇宇循声赶过去的时候,风影已经被剥了衣裳,双手被绑着,全身近乎赤.裸,朝遇宇给她松了手上的束缚,风影不分青红皂白抬手便扇了他几巴掌,起身就要去撞楹柱自戕,被他给拦下来了。
而后朝遇宇带风影去自己寝宫换了衣裳,两人还单独相处了一个多时辰,再后来也是妙莹送她回的栖凤阁。
红绣几乎气得发抖:“腌臜的东西!”
“郡主,您先消消气,不过几个阉人还怕没机会惩治么?”花影连忙安抚她,“风影吃了亏心里难过,这事根本没法子同人诉苦,还望郡主多多包涵她些。”
红绣明白,这事就算烂在心里也不能拿出来再说,估摸着朝遇宇后来也没对风影怎样,若真有事,风影应该会随他走的,便问:“知道是哪几个内监么?”
花影很是肯定道:“妙莹说是少阳院的两个大内监,都是令贵妃指派过去侍奉四殿下的。”
红绣怎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生气归生气,稍稍平复了心情后,她才缓缓打开手中的书函,上面写着:中虚七窍,不染一尘,岂但爽口,自可观心。
信笺左下角画了荷花和莲藕。
红绣终是会心一笑,去到书房取了纸笔,回了他一封:愿君早旋返,及此荷花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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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红绣亲自送长朔去到国子监,她也不想太过招摇,让花影替她梳了个十字髻,稍微留了些头发垂在一边的肩上,以示她未婚的身份,髻上也仅仅戴了支莲花华盛,衣裳则挑了件碧霞云纹凤尾裙。
长朔更是简单,蓝色的杭绸直裾,头上束着同色方巾,好遮挡住他被剃掉的头发。
因是第一次入学,下了翠盖珠缨八宝车,花影问门口的助教:“请问国子学怎么走?”
助教微愣,遥指正北方向:“直行,过了两座桥的第一间便是。”
这话引得边上几个妇人侧目,她们不认识红绣,能问国子学的不是皇亲国戚便是高官家眷,看她又这般年轻,车辕上又无府邸印记,更有锦衣卫开道很是纳罕,而后问车夫其府邸何处,车夫只摇了摇头不说话,她们愈发好奇,便侯在门口伺机搭讪。
国子学课堂上挂着的牌匾上书“凤引九雏”,司空兰亭是享有盛名的教学先生,遇字辈的皇子们都是由他教授学业的,威望颇高。
到底是给了朝遇安的面子,长朔被安排与承滇同座,两个孩子相视一笑,而后规规矩矩地端坐。
红绣也稍微放了心,对司空兰亭拱手:“有劳司空博士。”
司空兰亭挺直身板,捏了捏山羊胡子:“德阳郡主有礼了,这是下官本职。”他的资历摆在那,除了皇帝谁都不会让他鞠躬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