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遇安站在床边看她,好一会儿才说:“跟我回王府。”
阿音不屑道:“王爷不想杀了我?”
朝遇安将带的女装放在床边:“我从未那么想过,所以你不要逼我那么去做。”顿了顿他又说,“阿音,承滇需要一个母亲,你不想看着他长大么?你已经错过了六年,还想错过往后的多少个六年。”他指着外面道,“承滇现在就在外面,若是你还顾念一点亲情,就跟我们回王府。”
阿音觉得心被撕扯着,终是失声痛哭起来。
承滇走了进来,弱弱地唤了声:“母亲?”
阿音抬眼看他,长得很像自己,她笑中有泪点了点头。
承滇犹疑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拉着阿音的手道:“母亲,我们回家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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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舆上,承滇靠在阿音的身旁安安静静地不说话,害怕自己说错了话,母亲便又会消失了。
阿音摸到一个木匣,想拿起来打开看看,被朝遇安伸手抽了回去。
阿音便问:“你这样明目张胆地带我回王府,不怕别人说闲话么?”
朝遇安没有看她:“父皇已经下旨,封你为侧王妃。”
阿音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不相信便算了。”朝遇安握着木匣靠在车栏上,“若是你不愿意,我可以找别人顶替你。”
承滇先不乐意了:“我只要母亲。”说着往阿音怀里靠了靠。
阿音想着些什么,有些话总不能在承滇面前问。
朝遇安不是没有想过找别的女人代替,可他不想让承滇长大后记恨自己,而且他也有把握阿音会配合,已是错了,不如将错就错下去,只是他觉得心中有愧,对阿音也好红绣也好。事到如今,也只能日后再想别的办法。
等到了王府,让嬷嬷带承滇先去用膳,他两人往后花园去,见四下无人时,阿音才问:“朝遇安,你到底想怎样?”
花园的桃树已经满树绿叶了,朝遇安折了一根桃枝道:“我同父皇说你失忆了,往后你应该知晓自己应该怎么做。”
阿音轻哼一声:“你真的想娶我?”
朝遇安点了点桃枝:“好像七年前我已经娶过你。”
阿音脸突然有些红。
“那时候我不是真心的,”朝遇安看向远处,“我不介意再娶你一次,而这一次也并非我本意,当时已是骑虎难下,迫不得已,如果这样说你比较满意的话。”
这么一说,阿音并不生气:“正合我意。”
朝遇安又问:“那日在骊山你到底想做什么?”
阿音狡黠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记得了。”
朝遇安知道她的想法,若是刺杀成功了自己必定能登上皇位。对于太子之位,他自小就觊觎着,皇子想当皇帝理所当然,但他想名正言顺地得到,皇位也好,女人也好。
于是朝遇安轻哼一声:“过去的事全忘了吧,从今日起你叫聂音,为都察院都御史聂庸之女,若是日后你再敢耍什么花招,靖王府不介意为侧王妃发丧。”他又警告她道:“往后不许再直呼本王姓名。”
第三十二章 ·探望
终是有人在奏折里提及朝遇宣即将弱冠之事,那些大臣们像是商量好的一般,同一日的奏章里过半都是关于朝遇宣的。
红绣知晓时已是在两日后的宣政殿,皇帝随手将一本奏折拿给她看:“看看这奏折。”
红绣瞅到奏折上已被皇帝用朱笔画了个圈,明白他也是同意的:“皇子到了年纪,开牙建府很是寻常。”
皇帝像是试探般地问:“朕只是不知该封个什么给老三。”
既是用“封”字,红绣便道:“臣翻阅过通鉴,靖王年十七已被册封为郡王,年二十又加封为亲王,三殿下此时晋爵也在情理之中。”
皇帝换了本奏折递给她:“再看看这个,光禄寺卿、国子监祭酒联名上书让老三同在长安建府,你有何见解?”
红绣没有看到奏折上有皇帝的批阅,不敢妄言什么,只能以事论事:“大昭祖制:皇子就藩无诏不得进京,本意就是封地不能在长安。”突然她有些疑惑,若是现在说‘即便赐他食邑长安不给兵权就好’,可朝遇安既有兵权又能在长安建府,实在有违祖制。自骊山行刺事件之后,不是没有大臣请奏要皇帝削去靖王的兵权,可是皇帝并没有那样做。再论制衡,朝遇宣有可能留于长安,但只怕一旦实力相当时,就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皇帝合起手上的奏折:“那你觉得哪里合适?”
红绣微愣,忙道:“恕臣愚昧,臣不知。”她想起朝遇宣对自己说过喜欢洛阳,但此时此刻她怎敢说出来。
皇帝自言自语地说:“喻潇这两日称病未上朝,倒是少了个人探讨。”
若是喻潇在此,真的能给皇帝答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