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银秋这下知道自己的作用了,原来还得吓一吓对方方才出场。
停尸房的门被重新关上,右相和右相夫人都被请到正堂歇息,一刻钟后右相夫人才从右相大人的肩膀上缓过来,再也没有忍住直接哭了出来。
当然这个时候是没有人会笑话她的,万俟晏道:“夫人莫太伤心,尸体还没有认出来,许不是贵千金。”
“近日京中根本没有其他女子失踪的消息,只有我那可怜的欣儿至今没有下落,都怪沈府那个灾星!跟她沾上关系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我可怜的女儿啊!”
右相夫人急需将怒火转移到别人身上,这才会好受一些。
然而沈银秋就在场,万俟晏脸上也冷色了几分,但到底没有表现出来。只说拍了拍沈银秋的肩膀道:“你带右相夫人去偏阁谈谈。”
沈银秋无辜的朝他眨眨眼睛,万俟晏微乎其微的笑了下,若非场合不对,沈银秋还想继续撩一下他,听见右相夫人的哭声,只能收敛神情低垂着头请她移步。
右相夫人看了一眼右相,得到颌首之后才领着丫鬟小厮下去。
沈银秋如今是个小厮的身份,也为了不暴露自己,刻意压粗了嗓音,但还是显的柔和。联想到她的小身板,听见她说话的人都已经默认她是个阉人。
沈银秋看懂他们递来的目光,嘴角快速抽搐两下,阉人就阉人吧!总比发现是个男人好。
右相夫人还是很悲痛欲绝的模样,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落座,手撑着额头,当真是十分的憔悴。听闻连欣怡很听她娘的话,而且她娘亲对她要求很严,规矩很多,平时也不见得有多温柔对待,没有想到连欣怡出事了对她造成的伤害这么重。
之前遇见过很疼女儿的人家,结果家道中落的时候为了攀上权贵,送女儿入火坑的行为可都是眼都不眨的。
沈银秋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和她说话,这个时候除非连欣怡完好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不然怎么劝右相夫人都是白搭。再确认下来之后,那就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安慰了。
“夫人,你且听我一言,连小姐的身上可是有什么胎记之类的东西?”沈银秋轻声问她。
对方听进去之后,眼角又划过一滴泪水,她捏起手绢一擦,睁开眼睛愣了愣倏地进抓住沈银秋的手臂问:“那具尸体的左腹没有胎记对吗?淡红色的,有拇指般大小,没有对不对?!”
她的情绪很激动,沈银秋的手被她的指甲掐的很疼,却不得不残忍的告诉她道:“夫人,正面的皮已经被扒了,看不见胎记的。”
右相夫人僵滞了一会,又低低呜咽起来,眼泪哗啦的留,两个眼眶都这么红了,再流下去会不会瞎啊?沈银秋趁机挣脱出被紧抓的手腕想。
等她激动过后,沈银秋才接着询问:“连小姐的脚裸部分应该没有带过红绳之类的?”
“红绳?”右相夫人眼中冉起了一丝希望,“没有!我女儿除了手和脖子带些首饰,脚下并不带东西的!”她说着为了确认还频频问身边的丫鬟,“你们说对吧,小姐的脚裸上从来不带饰品对不对?”
“是是,小姐被掳走那天,因为打算歇息,饰品都已经取下了,更不喜欢在脚上带饰品。”在主子的逼问下,这些丫鬟连忙说没有。
但提供了一个信息,当时连欣怡被掳走的时候正是就寝时,所以一般饰品都会取下来。
沈银秋还在寻思,她之前观察到的某些痕迹,又询问过仵作是什么情况下形成的,对此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
女尸不是连欣怡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就是经过浸泡尸体的那双手也都不像农家女。
“怎么样,不是我家女儿对不对?”右相夫人见她不语,急着向她求证道。即使女儿不安全,但总比她见到的是一句尸体来的好!
沈银秋不敢托大,只敢道:“有一半的机会不是。”
“还有一半是什么?还有什么需要问的,你尽管问,然后你们去找我女儿,要快些找!”
面对右相夫人的急切,沈银秋不自觉松了一口气,之前看对方哭哭啼啼,脑子大概全被悲伤占据,这下升起一些希望,认真一些也好核对细节。
“夫人冷静,仔细回忆一下,连小姐身上还有哪些印记,伤痕?要背面的或者手臂的。”沈银秋谆谆诱导道。
连家的人全都陷入一片苦思冥想之中,即便是作为连欣怡娘亲的右相夫人,女儿大了不可能还熟悉身体上的各方各面,所以大多都仅凭着小时候的记忆,但是她还带着那个贴身伺候连欣怡的丫鬟,没有比贴身的人更清楚自己主子的身体。
可是这些人想了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想出来!
沈银秋站着都有些傻了,暗自叹息一口气:“脚裸没有佩戴额过饰品之类的对吧?头发长过臀部?额头上没有伤疤?手指上没有月牙伤疤?”
右相夫人愣愣的听着,仔细回忆自己的女儿,再经过连欣怡贴身侍候的贴身丫鬟猛点头:“没有!我家小姐脚裸确定没有带任何的饰品!头发放下确实过了臀部,额头上没有伤痕,我家小姐喜欢弹琴,连针线都少拿,保护的好好的没有一点点的伤疤!”说完这些,那丫鬟自己都开始兴奋了,“夫人!里面那个不是小姐,真的不是小姐啊,小姐还活着!”
沈银秋看着他们喜极而泣的模样,哎人都不知所在,高兴的有些早了吧,但她也祈祷着连欣怡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