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临走之时找个师侄打声招呼,倘若蔡居诚离开武当,下山的时候找一找他,照顾一二。到底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他实在不忍心看蔡居诚下场悲惨。

“对了,”朴道生突然想到一件事:“师兄,我这一走,门中庶务要怎么办师兄闭关多年,就算居和他们能替我,但是出门与其他各派联络,怕他们身份有差。倘若被人轻慢,或是……反而不美。”

萧疏寒摇头:“不必担忧,顺其自然。另外,居棠虽然是稚童心性才与我提起收徒之事,但我的确打算将那个谢清和收入门中。”

朴道生恍然赞同:“那倒是个好苗子,看得出来也是自幼练功、根基扎实,这段时日看来,天资心性也都不错。只是我实在是弄不清楚这位谢少侠的师门路数,虽然查过了他身家清白,但是也没同师兄提起。”

“如果他的确没有师门呢?”萧疏寒看着师弟愕然的表情,不由得转头微微一笑,他这一笑如万古冰川融化,让人卷入其中不可脱身。

朴道生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透出:那怎么可能。

“前朝蒙元入主中原,彼时就有许多家族隐匿起来,其中不乏武林世家。”萧疏寒为师弟解惑:“那谢清和虽然会讲官话,可是居和告诉我,他话说急了,会带着些江西口音。江西有些地方民风彪悍,家家户户的男子都会稍习武艺,这样的环境里,倘若出身当地著族,自幼师从长辈师父,也就不足为奇了。”

萧疏寒虽然闭关多年,可是当年作为武当掌门也是通晓世事的人物,现在心思纯然一心向道,看旁的事情反而更清晰。他不说,只是他按照道家准则清静无为而已,谢清和之事如此、当年的邱居新、蔡居诚之事,也是如此。

朴道生想想也是如此,倘若谢清和出身某个隐匿的旧族,家中子弟习武却不收徒,那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何况关于他的师承,我倒是有一些猜测,不过无有凭据,也不干大局。”萧疏寒没有多说,涉及武林前辈,不提为妙。

“道生,你还记得……”萧疏寒千年难得一遇的有了些怀念怅惘的神色:“你还记得李蓝衫吗?”

朴道生当然记得,如果李蓝衫活到今日,他何必担忧自己走后武当人手不济。以李蓝衫弱冠之年名满天下的武功名望,今日的武当,声名只会更上一层楼。

今日更不必因为蔡居诚的叛逆而险些落败于翟天志,对付翟天志,李蓝衫一人足矣。

他有些明白师兄的意思了:“师兄是想说,谢清和,极有可能成为第二个武当李蓝衫!”

萧疏寒点了点头。

李蓝衫十三岁秀才,十六岁举人,当年“蓝衫才子”名动士林,偏偏与进士无缘。

命运无常在他的身上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李蓝衫十九岁时就已成为武当后起俗家弟子中的第一名剑。

“蓝衫剑客,剑如南山,采菊东篱,悠然而见。”以那种悠悠然的剑法,一年之内连胜一十九战。声誉名望在他二十岁那一年到达了巅峰,然后,他就死了,死在了中原一点红的剑下。

武林无不叹息英才夭折,何况这个年轻人刚刚成亲生女,留下孤儿寡母弱妹。这更是武当的损失,武当毫无防备的失去了在未来的武林争锋中重要的一部分。

嗐,中原一点红。

朴道生现在提到这个名字还是心情复杂,他年少轻狂时曾要与师兄弟们一同为师兄李蓝衫报仇,却被他们的师父、前任武当掌门拦住。

老掌门曾道:二人比剑各凭本领,生死自有天命,武当岂能仗势欺人乱了武林规矩。何况,李蓝衫并非那种看重生死虚名之人,九泉之下知道师兄弟们以多凌少,未必会高兴。

他的妹妹---李红袖姑娘,倒是如长兄一般,将个人生死看的极轻贱。

两个人双双结束回忆,萧疏寒与朴道生对视一眼,达成一致,收徒一事就算定了。

第二日真武圣诞,武当上下忙着迎接来道贺的同道、上香的香客以及低调前来的颁旨太监。

今上永乐皇帝手谕:着朴道生前往天道盟效力,即日启程。

尽管今日事物繁忙,武当居字辈的弟子还是出现在了真武大殿外面,朴道生在这里拜过帝君,辞别掌门之后就要走了。

萧居棠眼中都是泪水,努力忍着不落下来,郑居和和宋居亦一左一右揽着小师弟的肩膀,邱居新的手一直摩挲着自己的剑鞘。

看得出来,他们都很烦心,谢清和看着从大殿中走出的萧疏寒与朴道生。虽然他并非武当中人,然而这么长时间受到朴道生照拂,他也很尊敬这位温厚长者,自然该来一送。

朴道生与萧疏寒站在大殿门口,他看向了谢清和,向他招手:“清和,过来。”

诶?

谢清和看着周围几个人看着自己,喂喂,我自己也很奇怪的。为什么突然叫我,还叫名字这么亲热,不过长者叫他过去,他也就自自然然的过去了。

“朴道长,”他拱手打招呼:“见过萧掌门。”萧疏寒点点头,朴道生眼神温和的看着谢清和:“清和,你先下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也不知往何处去,想过以后的打算吗?”

谢清和一愣,他在武当山上待了大半年,还和大家一起过年,很有些乐不思蜀的意思。他失去记忆,最着急想要找回来的时候是在神龙帮的时候。

那会有人说他带着些江西口音,于是他托人去江西打听打听有没有人家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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