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明着不能来,暗地里叫厉出衡吃个闷亏,也好解心头之恨。
太子虽然对厉出衡百般笼络,不过是因为他出身河东厉氏,至于他被世人所称道的才学,他却没有多大的在意,一山更有一山高,他就不信没了厉出衡,他就坐不了天子。
太子和颜悦色地说道:“正因为是师兄弟,才更要了解和关心他。”
纪澜深深地蹙眉,一般来说,太子越是和蔼可亲的时候,说明他心中憋着一团火无处宣泄。想到他前世对杜且做过的那些事情,纪澜很想找一个地方把杜且藏起来,让他永远也见不到杜且,做不了那些伤害她的事情。这一世很多事情都随着他和杜且的重生而有了改变,但太子的性情一如既往,他对杜且那些复杂而又变态的情愫,会否如以往一般,纪澜没有把握,也无法预知。只能尽可能地不让他见到杜且。
“那殿下应该先关心关心臣,你们兄弟多年,你不能厚此薄彼。”
太子呵呵直笑,“你有什么好关心的,你要娶的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纪澜脸色黑了下来,他怎么就忘了太子对汝阳完全地无原则地宠爱。汝阳一出生就没了母亲,太子怕她遭到后宫毒手,一直带在身边照看,一个半大的孩子和一个嗷嗷待哺的奶娃娃相依为命,他们之间的兄妹感情非常人可比。
而纪澜却要把她娶进门,虽然他已经娶过一回,可那时是满心欢喜,现下却是满心寂寥。汝阳以往对杜且做过的事情。件件桩桩,他都记在心头,可若是没有他的默许,汝阳也不敢太过放肆。归根结底,杜且的种种苦难,均系于纪澜一身。
隔日太子下了朝,叫人拦住杜如笙,邀他上了车驾,十分诚恳地要送他回府。
杜如笙受宠若惊,能攀上太子是他梦寐以求的,眼下太子主动与他交好,他当即乐得什么君臣之谊都顾不上,直接上了太子的銮驾。
圣人听人来报,太子与杜如笙一道出了宫门,状似亲昵,老怀安慰地对伴驾的甘赋冲说:“知道自己错了,能积极地弥补,卿的讲学还是有些用的。”
甘赋冲连连称是,他总不能自打嘴巴说太子他妈是装的,他的讲学一点用都没用,他这项上人头还要不要了。可不是太子太能装,而是圣人对太子有一种补偿的情绪,因为他年幼丧母,又一手带大汝阳公主,宫中的嫔妃没少对他下黑手,他政事繁杂,不能兼顾。娶了小杨皇后之后,他把太子之位给了他,试图让他从小杨皇后身上找回失去的母爱,可太子的逆反心理太强,事事都要与小杨皇后对着干,也不给他这个父皇半点颜面。是以圣人总是觉得心中有愧,对太子总是一副慈父的宽容。
“先时你说厉出衡想去工部?”圣人对厉出衡还是很重视,“他应该先入翰林混个资历,怎么一开始就要到工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地方呢?你也知道王美人对他照拂有加,朕若是让他去了工部,王美人岂不得说朕办事不周。你也知道的,王美人膝下二子一女,与厉小郎是表兄,一直想召他进宫好好认识一番,入了翰林,想进宫也容易一些。”
甘赋冲硬着头皮严辞拒绝,“臣觉得这孩子自恃甚高,一旦言辞间冲撞了皇子公主,那就……”
圣人想想也叹了口气,“可惜了这孩子,怎么定了这么一门亲。”
言下之意,甘赋冲不敢多想,安乐公主入书院的目的,圣人一口一个王美人,都让甘赋冲深感头痛。
杜如笙从来不把被太子当成替罪羔羊这件事当成是他的耻辱,他觉得这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不是谁都能有这个荣幸为太子输球承担后果,是以杜如笙被无罪释放后,心情十分愉悦。当他听说杜且闹的这一场,恨不得从来没有这个女儿,告谁的黑状也不能告太子的,太子是未来的储君,他巴结都来不及,怎么还能闹出这样的事情,连圣人都惊动了。后来他又辗转听说杜且在皇后的含元殿被弄哭的事情,心情更是难以言喻。他一心想把杜且嫁给清远侯,借此搭上太子,可杜且这没见过世面的傻样委实难登大雅之堂,清远侯又答应要尚公主,这桩婚事已经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是他又不甘心把杜且嫁给厉出衡,不管外界对厉出衡的评价如何,他的恩师甘赋冲又是位高权重的太子太傅,杜如笙都没有与他结交的心思。
在滇南的时候,他的眼界还低,觉得把女儿嫁入河东厉氏是再荣耀不过的事情,可随着他平步青云,接触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进了京城之后,如同打开一扇崭新的大门,见识过王公贵族的奢靡,体会过权臣重臣的威仪,河东厉氏这样的门第根本就不在他的眼界之内。河东厉氏三代之上都没有出过朝中重臣。虽然是大梁的开国功臣,可到底是昨日黄花,荣耀仍在,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