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笙并没有急于把太子往梧桐轩引过去,先是带他去了鸣金院,虞氏带着昊哥儿在院中玩耍,人还未走近,已经听到虞氏爽朗的笑声远远传来。
“这是……”太子没等杜如笙回答。脸色微沉,道:“这想必是虞大将军的嫡孙女吧?”
杜如笙沾沾自喜,没空注意太子陡然生变的脸色,“正是臣下的儿妇。”
带太子来鸣金院,就是为了向他展示他与虞恒的关系,他杜如笙深得虞恒的器重。
太子断然转身,“孤想起还有事没有处理,今日就逛到这里。”
太子要走,可还没见到杜且,杜如笙想拦也是不能够,可又甘心这么放太子走。太子这一走,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上他家来,不上他家,他怎么把杜且引荐给他。
虞氏听到动静迎了出来,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疾驰而去,从那人身着的华贵服饰并非一般的同僚,心中不免疑惑,“公公,可是有贵客?”
杜如笙问她:“可见过阿且?”
虞氏想了一下,“阿且不在府中,一早去了西市,说是去买哪家铺子的酒糟。”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一天到晚出去晃荡,你一个做嫂嫂的也不知约束,你婆婆不管事,可长嫂如母。若是让人在背后非议阿且,坏了她的清誉,这可如何嫁个好人家?”杜如笙的如意算盘落空,气得数落起虞氏。
虞氏道:“阿且已经是订了亲的人,出去走动走动,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公公这般小题大作,是觉得媳妇管不了这个家。如此正好,我把帐册和库房的钥匙都交给婆婆。”
杜如笙楞了半晌,双目一瞪,“你这是怎么说话的!还有没有尊长!我这么说是为阿且好,我还能害阿且不成!”
“让阿且背上一女二嫁之名的人,不正是公公你吗?”虞氏冷哼,平氏在时她隐忍不发,有了杜且这个盟友,她掌了家,也知道这府里的那些龌龊勾当,对这个公公更是不堪。前几日,甘赋冲来提亲,杜如笙竟然以杜且还小要多留两年为由给拒绝了。虞氏对他的厚颜无耻已经感到愤怒,不知他还要拿杜且去巴结谁,以达到他的目的。虞氏觉得她祖父虞恒被这个小人蒙蔽了太久,还一力地维护他,认为他保护女儿的行为没有过错。
杜如笙怒了,“什么一女二嫁,那婚书又不是我写的,如何能作数?这个家,还是我做主的!”
虞氏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完全出乎她的教养之外,可难听的话她不会说,只能甩袖带着昊哥儿离开。
且说太子一路黑着脸出了杜府,想想又觉得不对,他贵为太子之尊,有什么地方是他不能去的,有什么人是他不能见的,为何他要躲开,就算是他当年曾经向虞家提过亲,要求娶虞氏为妻被拒。他也没有躲开她的理由。可人已经在门外了,难道还要折返回去不成。
可虞氏当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他的求亲,虞恒更是表示虞家已位极人臣,不再需要太子妃位。那时,他还不是太子,却轻易地许下太子妃之位,令虞恒对他反感至今。这也是太子极力笼络虞恒而不得的原因之一。可虞恒竟然把她嫁给一个低等武将为媳,更是令太子差点与他反目。
“殿下,殿下……”杜如笙追了出来,“殿下还没走就好了,臣这就护送殿下回宫。”
太子粗声粗气地回道:“不必了,你回去吧。眼下是严冬,花已谢了多时,没什么可看的,还不如御花园的腊梅正值花期。”
杜如笙彻底傻眼了,这翻脸比翻书还快,外界的传闻果然不假,这位东宫性情喜怒不定,暴戾成性,稍有不甚就有可能人头落地。眼下杜且又不在府里,他想做的事情难以完成。是以,杜如笙不敢再上前,为自己留条后路。
“臣恭送殿下。”
太子上了车,抢过车夫的马鞭。把那车夫一鞭子挥下车,自己抓着缰绳催动马车,狠狠地抽了几大鞭子,那四匹大马吃痛,撒开蹄子向前狂奔而去。
车夫滚落在地,衣裳破了,手臂一条伤痕血流如注。杜如笙连看都不敢看,转身进了府,把府门一关,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杜且在清远侯府的时候,为了投纪澜所好,学过棋,学过厨。棋艺拜的是国手曲灵源,厨艺跟的是宫里退下来的御厨洪天恩,还得到京城不少名厨的指点,烧的红烧蹄膀可谓是京中一绝,连不碰荤腥的纪太夫人闻到味道,也是赞赏有加。虽然她以前没能得到夫君的宠爱,但仗着清远侯夫人的身份,还是得了不少的便利。
这几日雨雪不断,厉出衡也再没出现过,甘赋冲的提亲被拒,她以为厉出衡会来,可等了半月,连阿松都不见人影。她听说厉出衡被甘赋冲赶到万山书院主持明年的招生事宜,心想书院正值冬歇,他身边只有阿松一人,肯定疏于照料。
今日天一放晴,她知会了虞氏,带着白芍去西市的何记酱料坊买他家家传的酒糟。她以前几乎用遍京城所有有名气的酱料店,可其他店铺的大都加了太多的糖增味,只有何记酱料坊老老实实地自家酿酒,慢慢发酵,腌制的下酒小菜鲜甜甘美,而这酒糟更是杜且的至爱,用它来烹制蹄膀,可谓是相得益彰。
买好了酒糟,她让白芍去找阿松。自己慢悠悠地散步回家。
雪后初霁,回家的一路行人不多,车马辚辚,踏乱了一地的积雪,街面上变成泥泞不堪。她小心地走着,抱着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