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绪淡淡道:“今晚子夜。”
被晾在一边的念远大师神色平静地看着众人,他早就习惯了在南宫绪军中这不冷不热的待遇。反正南宫绪也不需要他出谋划策,只需要将他觉得棘手的事情扔给他办就行了。平常大多数时候,辰州军的将领们都对他恭敬有余却亲近不足。对此,薛大公子的理由也很理直气壮。念远大师虽然厉害,但是毕竟是燕王殿下的亲信心腹。他们现在虽然是一家人,但是辰州军和幽州军既然名号不同总归还是有些区别的。即便是正在合作,多少也还是要避一点嫌。免得让人误会他们想要挖燕王殿下墙角么。
对于这样的言论,念远大师也只得苦笑无语了。
南宫绪侧首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念远,问道:“大师可有什么话说?”
念远摇头叹息道:“小僧无话可说,南宫公子足智多谋,小僧在此许久也没能帮上什么帮。实在是惭愧。”
南宫绪扬眉,淡然道:“大师这话言重了,若不是有大师出手,岂能那么容易截下敌军粮草?我军只怕在这山中也坚持不了这么久时间。大师如此妄自菲薄,却是让在下惭愧不已。”
念远眼皮跳了跳,显然说话太含蓄了这位南宫公子只会当成没听懂。只得继续道:“既然战事将起,南宫公子这里只怕没有什么需要小僧帮忙的地方,不如…小僧还是先回彭城大营吧?”
南宫绪微微眯眼,神色淡定从容,“大师万万不可,正是因为战事将起,才是需要大师出力的时候啊。彭城大营中有燕王殿下坐镇,又有陈昱将军亲自指挥,岂不比在下这山中几个歪瓜裂枣强得多?还是说…大师不相信陈昱将军?”
陈昱可是幽州有名的儒将,或许念远的计谋远比陈昱高明。但是如果说在燕王心目中的地位和信任,才刚刚跟随燕王几年的念远是绝对比不过陈昱的。
“歪瓜裂枣”之一的陈脩含笑看着念远道:“南宫公子说的不错,彭城军中有许多老将在,咱们才是需要念远大师指点的时候,还望念远大师不要嫌弃才是。”
“……”他能当着陈昱的儿子的面说陈昱不行么?
南宫绪看着念远沉默的模样,轻叹了口气道:“这些日子咱们蜗居山中一事无成,在下知道是委屈大师了。不过现下正是我等建功立业的时候,还望大师不弃。”
念远叹了口气,双手合十道:“既是如此,便听南宫公子安排吧。不知公子,有什么需要小僧效劳的?”
南宫绪笑道:“今晚夜袭南宫怀军营,就请大师看看有什么妙计吧?”
念远沉默了片刻,“小僧知道了,公子尽管放心便是。”
目送念远出去,陈脩薛斌*三人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南宫绪。薛斌抢先开口道:“南宫公子,咱们干嘛一定要留下那个和尚啊?”
薛斌同学虽然自己的亲爹是幽州卫的,但是他自己对辰州军还是很有归属感的。在他眼中别说是念远这个和尚了,就算他亲爹公事上也不可混为一谈。更何况,和尚就好好在庙里念经,出来学人打什么仗?真要求功名利禄,就干脆的还俗,这样僧不僧俗不俗的像什么样子?因此,薛斌一直对念远没什么好感。
*眨眨眼睛没说话,不过看向南宫绪的目光也充满了疑问。他没有薛斌那么多的想法,不过他能感觉到南宫公子并不怎么信任念远。介于卫公子将半数的辰州军托付给南宫公子,他也姑且认为这是卫公子的态度。
陈脩比他们两个想的透彻一些,思索了片刻道:“南宫公子不想让念远大师去彭城?是公子的意思么?”
其实有些事情很容易看明白,这些日子南宫绪的所作所为分明只是想要绊住念远不让他回彭城军中而已。平时辰州军有什么事也不跟他商量,但是每当念远有想要走的意思的时候就会热情挽留顺便抛一两件难搞的事情给他去办。只是这手法粗暴直接毫不掩饰,显然也没有打算瞒着念远的意思。
“难道念远……”陈脩皱眉。
南宫绪抬手阻止了他想要出口的话,淡定地道:“不用管这些,念远大师是燕王殿下的谋士,既然王爷将他派来帮忙,咱们怎么能让他就这么回去了?让人看了岂不是说咱们辰州军容不下燕王殿下派来的人?”
“…”这种借口,忽悠薛斌和*还差不多。
“万一念远大师……”陈脩皱眉道,南宫公子的手段太粗暴,万一念远翻脸他们也不好难。
南宫绪懒懒地瞥了他一眼,道:“没有万一,我怎么他了?”他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念远,不让他冲锋陷阵有危险,难道还错了不成?
陈脩无语,“今晚的夜袭,公子既不怕出问题么?”既然不相信念远,却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做。陈脩还是觉得有些冒险。
南宫绪道:“若是我们的怀疑是多余的,今晚自然不会出问题。如果怀疑是正确的,你觉得在他心中他自己和南宫怀谁更重要?”除非念远是萧千夜的人,否则他绝对1不会在现在做不利于他们的事情。
陈脩沉默,他觉得比起南宫绪他虽然能看透许多问题,但是胆子显然还是太小了。比起用一个明知道可能有危险的人物,他还是更喜欢用忠心安全的人。
薛斌和*对视一眼,暗暗将两人的对话记在心中。他们虽然并不工于心计,却也不蠢,许多事情自然还是能看得明白了想得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