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底涌起隐隐的不安,深邃的眼眸里满满的担忧。
她苦笑不已,“看来这天又要下雨了。”这手比天气预报还要准,每次犯疼,她就知道这天要变了。
“什么?”他思维一时转不过来,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能怔怔的看着她,待她解释。
安槿想抬起右手却发现毫无使得上力,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手里面噬咬着,带着刺痛感,嘴边的笑得很是苦涩无奈,“这只手,每次阴雨天气来临时,都会犯疼。最近我几乎不用看天气预报出门了。”
“怎么会这样?”他的声音沉了几分,以前从来没有听她说过她的右手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两年前,在米手腕给摔断了。接驳好后,医生说这手以后每逢阴雨天都可能会带着刺痛。”
医生还说,这手伤势太严重了,虽然接驳好了,但已经严重损伤筋骨,很有可能,以后都拿不起东西。
她走到书桌旁边,伸出右手想要拿起一张白纸,可手臂里传来酥麻的刺痛,整个右手都酸软无力,稍微提起都伴随着刺痛,她连拿起一张白纸的力气都没有。
连一张白纸都拿不起,无疑这手算是废了。
陆承皓在瞬间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向泰山压顶都面不改色的他,一张脸却变得发白。
右手废掉,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她再也没有办法拿起铅笔作画设计,那样才高气傲的她,满腔的激昂斗志,斩尽荆棘,匍匐前进,好不容易用血汗为自己换来一片艳阳晴空,却突然来个晴空霹雳,乌云盖项。
这种折翼飞翔和凌迟处死于她而言没有任何的区别。
她痛苦地闭上双眼,这一天终于是要来了么?就不能有半点侥幸吗?
“我兢兢业业努力了这么多年,胜过了所有人,也胜过了我自己,却唯独胜不过一个天意。”
一个意外将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让她如何能接受这样的残忍事实。
陆承皓紧紧握住她的手,“槿儿,不会的,现在的科学这么发达,一定能找到根治的方法的。”
安槿摇摇头,“机会太渺芒了。”这两年来她接受了不少的物理治疗,针灸治疗,但是效果都甚微。
陆承皓安慰她说:“不会的,我相信事在人为,一定要可以的。”
她不愿意他也失去了希望,“但愿可以吧。”
他握起她的手放在唇边,“槿儿,你这里有药酒吗?我帮你擦擦,可以帮助减轻疼痛。”
“有,在那边的柜子里面,那里有一个小药箱。”
陆承皓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很快就找到了药酒。
他双手来回磨擦,直至手掌心发热,才往手心倒上药酒替她擦手腕。
她的右手腕依旧是白皙红嫩,找不到半点曾经受过伤害的痕迹,如一件出色夺目的艺术品般赏心悦目,如果她不说,他想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到底受过多大的伤痛。
是不是她在国外这几年的生活也如同这只右手一样,看着风光无限,引人羡慕,但实际上却是伤痕累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肆虐流泪。
“槿儿,我很后悔当时让你去了米兰,真的。”如果她当年不去,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
“那你当时为什么又让我去了?”他居然说他后悔了,这是她没有想过的。那个她认识的张扬少年,她从未曾听他说过他有过后悔的事情。
“那是你坚持了很多年的梦想,我想我没有理由让你放弃。”他回想起当年,他自己除了满腔热血,一身抱负之外,一无所有,典型的一穷二白,笑得有些无奈,“而且当年的我,没有办法给你想要的一切。”
她对上他深邃的眼,悠悠地开口问:“那你觉得我当初想要的是什么?”
他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他从来都没有问过她想要的是什么,只是他潜意识里觉得他什么也给不了她。
他低下头来,“应该是说,当年的我给不了我想要给你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