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像今天这样来了,也不是来看望她的。皇帝过来,是为了十二!
闪辰见过皇帝,十二去了永济禅寺,把当年智觉大师出家的事问了个清清楚楚。
智觉大师是先帝七皇子,尚未封王便在永济寺出家,永济寺因此才名声大噪。
永济寺难道又要有第二位出家的皇子了吗?
十二真要是出家,当然不是为了弘扬佛法,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这个时候,程皇后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敏感,听冒夫人说路上遇到一件事和十二有关系,她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莫非也是出家的事?
“你快说给本宫听听,究竟是何事?”更年期的女人都有那么一点神经质,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也不例外。
冒夫人便把在灯市大街的巧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又道:“顾家和金家有何恩怨那先放下不说,可这位顾七小姐竟然如此嚣张,拿家父在诏狱的事来讥讽,先前臣妾还真是错看了她。”
程皇后脸色大变,动容道:“清浣,这些年为了十二,难为你了,也难为冒家,都是本宫”
冒夫人眼里也已噙了泪水,她看看四周,见除了皇后心腹的静宜以外,别的宫人都已退下,她这才对皇后道:“娘娘万万不可再这样说了,这些年来,臣妾过得很好。”
程皇后叹了口气:“清浣,本宫早就说过,咱们两个人一条命,我还在这位上一天,就要保你一日,冒侯爷的事,你也清楚,并非皇上的本意。”
冒夫人连忙跪下:“家父和兄长们虽在诏狱,但并未吃苦,臣妾多谢娘娘暗中成全。”
程皇后起身,亲手将冒夫人扶起来,拉她在身边坐下,这才道:“你没有错看顾七,是本宫错看了。她很小时便常常进宫,那时本宫看她天真可爱,虽是继室所出,但镇国公府那样的人家,她怎么也不会长歪了,日后即使不能辅佐夫君,相夫教子总是行的。却没想到前不久十二亲口告诉本宫,说他不想娶顾七,本宫把他身边的人叫来细细询问,这才知道,那顾七竟然两次三番,不顾廉耻找上门去。”
冒夫人吃了一惊,顾七虽是内定的皇子妃,但尚未指婚,顾七就这样找个门去,这也太过孟浪了吧,哪里是大家闺秀的样子。
见她吃惊,皇后冷笑道:“你猜她找上门所为何事?”
“为何?”
“是为了十二的病!本宫以前不知,也是知道了这件事,这才晓得,却原来早有别有用心之人,把那日万岁赐浴的事传扬出去,如今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说十二说十二不能人道!那顾七去找十二,便是要问问这件事!”
说到这里,皇后捂住胸口,气死本宫了,气死本宫了!
冒夫人也气得不轻,紧握着帕子的手指已经发白,她冷声道:“即使有这样的传闻,那顾七也不能自己上门去问啊,她顾家是怎么教导女儿的,尚未出阁,怎就懂得这些?”
静宜捧了鼻烟,皇后嗅了嗅,这才感觉舒服一些:“方才听你说起,那顾七设下那样的一个局,想要毁人闺誉,本宫就越觉齿寒。本宫只有十二一个了,怎能再给十二找一个这般歹毒的?也不知那金家小姐如何开罪于她,她尚未成亲就这般行事,日后还不把个后宅搅得乌烟瘴气?“
冒夫人道:”臣妾急着进宫,还真没有细问,按理说镇国公府和金家无论名声家世都相差甚远,这两家的小姐怎会有这样的恩怨呢。“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皇后身边的静宜眉头动了动,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静宜三十出头,早过了放出宫的年纪,皇后留她在身边,这几年对她更加器重。
“静宜女史,您可是听说过什么吗?”
见冒夫人问起,皇后也看向静宜,常有命妇进宫请安,那些命妇们在外面等着召见时,难免会聊些家常,静宜若是听到了,倒也是有的。
“静宜,你听说什么,就说吧,本宫不怪你聒噪便是。”
静宜行了福礼,这才说道:“前两日奴婢确曾听几位夫人说起,镇国公府请了户部朱侍郎的夫人,去金家提亲了,在此之前,国子监祭酒许大人府里也请了梁夫人去提亲,两家求娶的都是金家排行第五的小姐。”
一一一一一
第二六五章 青眼
颜栩翻看着手里的《水经注》,只翻几页便丢到一旁。他从铺着淡绿色弹墨椅搭的黑漆官帽椅上站起来,在屋里踱了两圈,拿起黑漆书案上的一方寿山鸡血石看了看,随手又放下。
在书房里服侍笔墨的如诗如画,两个人四只妙目都在颜栩身上。如诗含笑道:“殿下,您上次赞过黄氏制墨,这次给您寻的便是黄氏制的玉兰墨,婢子给您研了练字吧。”
颜栩皱眉:“我只是赞过黄氏制墨精巧,又没说过喜欢。”
如诗被噎得俏脸通红,轻声道:“是婢子愚钝,殿下的字大气磅礴,古朴豪迈,玉兰墨怎配得上您的字,奴婢还是给您换成“
如诗的话尚未说完,颜栩已经走了过来,把如诗手边的锦盒打开,锦盒内是一格调乌黑发亮的墨圆,雕成玉兰花苞,精致柔美,惟妙惟肖。
颜栩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