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波斯人失望地从盒子里面拿出一只怀表,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怀表,放到耳边听了听,又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认怀表没有弄坏,这才爱惜地用手帕擦了擦,重新装进那只珐琅彩的盒子。
玲珑的目光却完全被那只怀表吸引了,这是古董表啊,即使是在古代,这也是古董,真正的古董。
她悄悄拽拽颜栩的袖子,小声说:“我想要那波斯人的怀表,您帮我问问吧,顺便再问问那怀表的出处、年份。”
颜栩低声问她:”要不要拿过来先看看……铺子里有崭新的怀表,我不想让你戴着别的男人用过的东西。“
玲珑恨不得剜他几眼,这是古董表啊,你个不识货的,如果是我师父在这里,一定会先我一步把这表买回来。
”好啊,拿来看看吧。“
颜栩便叫过那个伙计,和他说了几句。没过一会儿,伙计便带着那个波斯人走了过来,把那只装着怀表的珐琅盒子交到颜栩手里。
玲珑原本躲在颜栩身后,她穿着翠绿色的披风,戴着帷帽,只露出一张白里透红的俏脸。
见颜栩从盒子里取出怀表,她便从颜栩身后闪出来,好奇地去看怀表。
那个波斯人起先没有注意到她,见她忽然走出,又不经意地抬起头来,波斯人吃了一惊,张大了嘴巴。
玲珑笑盈盈地从颜栩里拿过那块怀表,目光审视着怀表的每一个细微之处,并没有注意到那个波斯人吃惊的样子。
”你……你是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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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零章 矢车菊
“混帐!胆敢对王爷不敬!”暴喝,来自旁边的侍卫。
颜栩蹙眉,乌黑深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耐,他瞥一眼侍卫,看向那个波斯人,声音冷淡而又疏离:“你说什么呢,再说一遍。”
波斯人已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学着汉人的样子跪在地上,谦卑顺从:“小人从没有见过像两位这样高贵美丽的人,有失礼之处请您像大海一样包容。”
听他把海涵说成像大海一样包容,玲珑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听到她的笑声,颜栩的脸上有了暖意,对那波斯人道:“这只怀表从何得来,多少年了?”
波斯人恭敬地回答:“这枚怀表来自我在旅途中偶遇的一位阿勒曼尼人,他用这枚怀表和我换取了能吃十天的食物。”
颜栩象征性地点点头,这波斯人说话怪声怪气,什么阿什么的,都是些蛮夷而已,本王才懒得听。
波斯人跪在地上,湛蓝的眸子偷偷瞄向站在高贵男人身边的那个女子,那女子有欺霜胜雪的肌肤,黑宝石般晶亮的眼睛,太像了,简直太像了!
仔细去看,这女子年龄还小,而且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含着笑意,和他记忆深处的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还是有区别的。
只是,她们还是太过相像,乍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个人,比天桥上见过的少年更加相像,那少年毕竟是男子,而眼前站着的,却是位少女。
难道真有汉人所说的轮回吗?那位有着一双空空妙手的女子重生了吗?
波斯人走遍五湖四海,多个国家,常年的游历生活让他有着异乎常人的适应能力和意志。也让他比常人多了一份狡猾。
他面色如常地讨价还价,最后,这枚怀表以三十两银子的价格成交。
他摘下头上的毡帽,把银子放在毡帽里,又把毡帽戴回头上,千恩万谢地离开了锦珍轩。
颜栩讶异,对玲珑道:“那人把银子藏到帽子里?怎么想到的?”
玲珑也张张嘴。同样惊讶。这反扒经验也太丰富了吧?
坐在马车上,玲珑拿着这枚怀表爱不释手,颜栩不屑。三十两银子太贵了,不过是个旧物而已,哪值三十两?小娇妻喜欢,志在必得。他总不能连三十两都舍不得掏出来吧,可还是太不值了。
这枚怀表的盖子上是珐琅彩画。画的是几朵淡蓝色的矢车菊,西洋彩绘色彩炫丽,这几朵矢车菊栩栩如生,优雅动人。
表盘四周镶着珍珠和细碎宝石。年代久远,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表盘也有几处磨损。但却因岁月的磨砾更添了韵味。
玲珑越看越喜欢,就差当场揣到怀里贴身戴着了。颜栩就有了几分不高兴。他实在忍不住了,从玲珑手里拿过那枚怀表,嫌弃地说:“西洋蛮夷的物件也只是稀奇而已,又是旧物,你喜欢就当成玩具,不要戴在身上。”
玲珑皱眉,这人老土到了一定境界!
“这是古董啊,这种古董表很难得。再说了,您上次送我的那枚玉蝴蝶不也是旧物?”
颜栩更加不屑:“蛮夷之地有何古董可言,他们的旧物能与我送你的玉蝴蝶相比吗?那枚玉蝴蝶是……总之是价值不菲的古物。“
玉蝴蝶的来历当然不能告诉她,那是本王偷来的。
玲珑抚额,这人真是……无语!
就像是人家西洋人没有历史,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汉人的旧物是文物,西洋人的就是旧货。
好吧,我懒得教育你,我不和你争,免得你生气了,以后再不带我来锦珍轩扫货。
看她不说话了,颜栩以为她不高兴了,又指着怀表壳上的矢车菊问道:”这是什么花?没有见过。“
玲珑道:”这是矢车菊,产自欧洲,大武目前可能还没有种植。“
”什么洲?“颜栩早就知道小徒弟对于古物有些见识,没想到她对西洋的东西也很精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