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叹口气,龙生龙、凤生凤,皇帝的儿子在娘胎里就会算计人了吧。
“妾身能问问十七爷,为何想见这个李十月吗?”玲珑的声音里有掩盖不住的清冷。
小十七惊愕地看向玲珑,目光中闪过一丝恐慌,皇嫂从不会用这种口吻和他说话。
皇嫂是生气了吗?
“皇嫂,我……”他下意识地拽住玲珑的衣袖。
玲珑不动声色把衣袖从他的小手里抽出来,淡淡地说道:“既然十七爷不想说,那妾身自是不问,让浮苏在你们院子里传膳吧,十七爷请回。”
说完,她起身,向门口走去。
“皇嫂……”小十七眼中已有泪光,他愣了一下便追了上去,重又拽住玲珑的衣袖,“皇嫂你别生气,我……我就是想问问他,程嫔娘娘走得可安详……”
玲珑身姿如松,立在门边,闻言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去看小十七。
小十七心里越发慌了,皇嫂真的生气了。
“我说的是真的,皇嫂信我,皇嫂信我。”说着,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玲珑还是没有理他,轻轻把他的手从衣袖上拂落,转身走出东次间。
待到小十七追出去,早有一群丫鬟前呼后拥着皇嫂走出起居的院子。
“十七爷,您这是怎么了?”一个温柔的女声从他耳边响起,皇嫂也是这样温柔的,但皇嫂的声音更好听。
小十七转过身去,看向站在他身后的那人:“浮苏姑姑,皇嫂生气了,她以后不管我了吗?”
浮苏蹲下,让自己和他同一高度,笑着说道:“王妃最疼十七爷了,她不会生您的气的。”
“真的吗?可是我看皇嫂很生气。”
“十七爷若是做错事,到王妃那里认错便是,若是十七爷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也到王妃面前据理力争,把事情说清楚,总比在这里疑神疑鬼要好啊。”
小十七低下头,好一会儿才小声说:“皇嫂生气我骗了十二哥,骗了小德子。”
虽然没有听到叔嫂二人的对话,但是现在听到小十七这样说,浮苏脸上的笑容便隐去了。
虽然谁也没有明说,可聪慧如她,早就猜到小十七住在睿王府的原因。
睿亲王是小十七唯一能仰仗的人,也是唯一能护他周全的人。
可是他却把睿亲王骗了。
而且很可能是在宫里。
难怪王妃会这样生气,想来她不仅仅是生气,更多的是寒心。
睿王妃以一个初嫁新妇的身份承担了抚养皇子的重任,她不但责任重大,而且还会引人非议。
“十七爷可做错了?”浮苏问道。
小十七怔了怔:“我只是想打听一点事。”
浮苏正色道:“十七爷在宫里打听事,可以问过睿亲王;十七爷在府里打听事,可以问过王妃。奴婢想不出来,十七爷有何事要瞒过王爷的。”
浮苏已经明白玲珑的所作所为,再聪明的孩子,如果不能管住自己的好奇心,他早晚会出事。
小十七不能出事。
自从他住进睿王府那日起,他便已经不能出事了。
睿王府的命运和他紧紧相连,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小十七被浮苏抢白得说不出话来。
皇嫂和浮苏姑姑是最疼他的人。
他只见过程嫔几次,即使是彼此的最后一面,程嫔对他也很疏离。
他的母亲只有一个,就是皇后娘娘。程嫔只是生下他的人。
只是生下他而已,他刚一出生便被抱进永华宫,他没有吃过程嫔的奶,一次也没有。
现在最疼他的两个人好像都不高兴了,皇嫂是这样,浮苏姑姑也是这样。
小十七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浮苏姑姑没有哄他,甚至没有给他擦眼泪。
一个命中注定要经历风险的孩子,他要走的每一步都要慎重。
浮苏紧咬着嘴唇,硬起心来看着小十七。
一动没动。
玲珑板着脸来到她用来会客的屋子里,让丫鬟们在这里传膳。
这时,喜儿匆匆跑进来,使个眼色,屋里服侍的小丫头都退了出去。
“王妃,王爷是和十七爷一起回来的,他没来西路,直接去了中路,十七爷坐着青油小车来的水木溪汀。”
玲珑嗯了一声,示意喜儿继续说下去。
喜儿的声音压得很低:“您让三夫人给楠大爷做袜子,三夫人把这事交给婆子丫鬟去做,她自己倒也没有闲着,她给王爷亲手做了一件亵裤。“
说到这里,喜儿的脸红了。
陈枫身边有人,那是海棠安排的。
玲珑看到她那飞红的双颊,轻声笑道:“她是王爷的妾室,让她给王爷做亵裤理所应当。我又没有时间,总不能让你们去做吧。“
喜儿的脸蛋更红,嘴里却还嘟哝:“三夫人让小丫头一天到晚在往中路去的垂花门里张望着,想来是要亲自去中路送给王爷呢。”
玲珑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对喜儿道:“一声,如果三夫人去中路,他们不要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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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九章 十过
颜栩回到木樨堂,耿子鱼和张闻明正在等着他。
他刚出宫,但让人提前回来,召耿子鱼和张闻明到木樨堂。
“今日父皇让翰林院的人来讲书,讲的是韩非的《十过》。往常父皇听人讲书时,都是精神奕奕,还不时点头赞许。”
“可今日父皇却半闭双目,呈假寐状,初时我等都以为他是神情劳顿,可当内侍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