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当见到真人的瞬间,靳若言还是不可避免的吃了一惊——

面前人身着皎月色锦缎,上绣银色散枝花纹,妆容精致,身段纤细,水钻顶花,施红点翠,肤若琼脂,面如满月,凤眼桃腮,黛眉入鬓,扮相清丽之余,更伴有几分娇俏。

靳若言手足无措,想要握手,又觉得不太合适,最后选择拱手一礼:“你,你好!”

柳青篱明媚一笑,似群芳争艳沐春光:“你无需如此!我虽喜欢这样的打扮,但,不代表不会现代礼节,”说着,伸出芊芊素手,润柔如羊脂白玉,“你若想握手,也是可以的!”

他嗓音清亮,没有矫揉造作的嗲气,没有刻意为之的娇媚,却在眼波流转间道尽风情。

短短几句话,便消除靳若言心头的顾虑,他轻轻握了下柳青篱的手,然后赶紧放下,心头竟产生一丝波澜,原来男人也可以美成这样?!

将目光转到他衣服上,靳若言略微好奇地问道:“你这身是什么呀?”

“这是青衣!”提起自己的装扮,柳青篱似乎很高兴,稍微舞动水袖,宛若白练翻飞,“《三击掌》中的王宝钏!”

“哦哦!”靳若言受教地点点头,“我只知道京剧的生旦净末丑,为什么还有青衣呢?”

柳青篱眼角轻挑,如和风霁月:“青衣是旦行的一种,多是端庄严肃的正派人物,像是贤妻良母,或是贞洁烈女!”

“哦哦,对了,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四大名旦都是男的呀?”靳若言还是按捺不住好奇,问了这个比较冒犯的问题,“还有,你穿成这样,走在大街上,不怕被人围观吗?”

“古代是不允许女性抛头露面唱戏的,所以京剧早期,是男人来扮演旦角,”柳青篱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高兴,而是耐心地解释道,“走在街上,不至于被人围观,但,确实有人对我指指点点,甚至有小孩子跑过来问我,头上戴的是什么呢!”

“哦!”靳若言歪头看他,咧嘴笑道,“看你眉目清秀,应该长得挺帅,但,听老师说,你不喜欢以真面目示人?”

“没有不喜欢!”柳青篱凤眸微眯,似有繁星闪烁,“只是,当表演的时候,我希望人们更多的关注所演绎的角色,而不是我这个人!就像你唱歌,你难道希望你的粉丝只看你的脸?”

靳若言吐吐舌头:“虽然不愿承认,但,说实话,大部分粉丝还真的只为看我们的脸!”

“啊!哈哈哈!”柳青篱轻笑,“那算我没说!”

经过聊天,靳若言觉得柳青篱并不像声乐老师说的那般难以相处,他讲述戏中故事,真挚动情,教授戏曲唱腔,认真负责,恨不得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将所有的功力倾囊相授。

“若言,这里的转音要更圆润些,像是,月儿弯弯照天下,问声军爷在哪里有家?”

“这段唱词是轻松幽默,甚至带着点挑逗意味的,若言,你表现地过于僵硬啦!”

“你这手指要柔软,膝盖蹲下去!”

被如此严格的老师手把手教导,靳若言苦不堪言,反思自己时不时有些矫枉过正,毕竟,之前骚扰声乐老师时,心情是放松而惬意的:“青篱,我们现在只是录音,还没到mv的拍摄,不用顾及姿势吧!还有,我真的好累呀,这段已经录了四五遍啦!差不多行了吧!”

柳青篱脸微微沉下:“若是你想学,就要用心,若你都不好好学,其他人怎么会重视传统文化呢?”

“传统文化?”靳若言觉得这顶帽子扣得有些大,忍不住反驳道,“你也太看的起我了吧?!我学,也只是学几天而已,根本没想传播什么文化呀!”

柳青篱脾气上来,气呼呼地说道:“就是你这般敷衍应付的人太多,才会让京剧越来越被人遗忘?!”

“敷衍?!”靳若言觉得很莫名其妙,“就是个人单曲中,加这么几句唱词,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力吧!再说,京剧衰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难道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去弘扬吗?”说着说着,累积几天的怨念汇聚,言语间有些羞恼,“你不要总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若真的想要传播,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你自己身体力行,做视频搞直播,那不是更好?!”

柳青篱被怼得没话说,良久,委屈地眨眨眼,盈盈若水间,楚楚可怜:“那个,我……我不会呀!”

靳若言:“……”

想起这人确实生活得相当简单,或者说是远古,不玩手机,不会上网,自从向京剧院告假,过来指导靳若言,其余时间全部用来练功吊嗓,半点娱乐项目都没有。

柳青篱眼眸攒动着哀伤,眉目纠结成形:“没有传播,何来传承?现在京剧式微,年轻人很少愿意听京戏,愿意从事这个事业的人也越来越少,”说着,他抖了抖长袖,“这明明是我们的传统文化,为什么在他们眼中,却是言辞晦涩,唱腔怪异的东西?我之前给你说过,走在街上,有小孩子问我穿的是什么,但更多的,是将我当做彻头彻尾的疯子,连家长都不肯为他解释一二!!”

靳若言一时间哑然:“但,我……”

“你是明星,有着超乎想象的影响力,”柳青篱目光哀戚,“我演一百场一千场,都不及你说一句话!我没有指望你会真喜欢上京剧这项表演形式,但希望你能稍微用点心,不要太敷衍,行吗?”

靳若言有点想哭,自己只是发张单曲,怎么被赋予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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