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青摆着尾巴往池边蹭过去,这池血蚀肉削骨神鬼皆惧,但他竹叶青不怕,他还有张没打出来的底牌,说不定能靠它翻盘。
“小青龙,你的好基友要逃了——”
竹叶青头顶传来孔宣的声音,讨厌!这多嘴的老鸟!
duang!竹叶青的下巴颏堪堪搭上枯骨池壁,就给凌空飞来的一颗骷髅头砸中后脑勺,他嘴巴大开,一只黑甲虫如同航母上起飞的幽灵战机,从那张能够打开一百三十度的巨颚中射出,直奔孔宣飞去。
“我没有好鸡友,只有好鸟伴。”龙渊剑尖回撤,猱身腾起,斩断鬼藤的同时将孔宣揽腰一带,躲过了暗色中掩在无数枯枝间并不起眼的黑甲虫。
然而,那小小的黑甲虫并没有转向追过来,而是攀落在其中一条鬼藤上停住了。
孔宣落地站稳,顺手拉了一把金鹏,三个人在池边列了一排,齐齐看向那只不起眼的小甲虫。这个注目礼着实太隆重了。
这东西刚被孔宣踩脱了一层皮,个头不过一只屎壳郎大小,通体乌黑蹲在枯藤上毫不起眼。笃地,小甲虫乍开双翅发出有节律的嗡鸣,嗡嗡,嗡嗡嗡——
金鹏一脑袋的头发都卷成了问号,正想吐槽一个虫子有什么好看,便发现鬼藤上的那些“眼睛”竟然像被叫醒了似的渐次睁开,从一条蔓延到另一条。
数不清的黑甲虫自“眼睛”里钻了出来,沿着曲折的鬼藤如潮水般向这只甲虫聚拢,它们步调沉稳规律,仿佛将黑甲虫振翅的嗡声当作口哨,遇到交错的藤茎还会主动避让、交替通行、重新成队,俨然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大型社团,带着近乎朝圣般的虔诚。
一只吸血黑甲虫容易对付,倘若这成千上万的虫群像马蜂一样攻击他们,恐怕就不得不火烧连营直接毁掉这片血池鬼藤了。
“会叫那只是雌虫,”龙渊说,“你看那些从疤眼里爬出来的,个头明显小很多,壳上也没有翅膜,应该不会飞。说不定这些虫子和蚂蚁类似,那只大雌虫就是虫后,它在通过震动翅膜召唤工虫。”
“召来干嘛,攻打我们吗?”金鹏抱臂歪过头,觉得这种战术还不如鬼藤的进击效率高。
蚂蚁?那不是人界畜生道最微末的物种之一吗,猛禽妖兽他见过不少,微生物就不太了解……
“不是攻打我们,”孔宣也看得出神,这或许关系到蛊毒的秘密,“如果雌虫类似蚁后,那它有点忙啊,既要一窝接一窝地生孩子,还得给人当狗腿赚养娃的奶粉钱……奶粉,不对,它们应该是喝血的吧?”
他刚说完,那只雌虫就像打脸似的干了件让人目瞪狗呆的事情,它并不喝血,而是一口一个、一口一个,将那些长途跋涉为它而来的工虫一只接一只吃掉了!
整个鬼藤就像一部精密而复杂的流水线,后面的虫子看到前面自己同伴被吃,完全没有物伤其类的恐惧和彷徨,仍旧源源不断填上去送死。
“它不怕撑死吗?”金鹏愕然。
“不会。”孔宣和龙渊曾在鬼市集上见识过这东西惊人的消化能力,是个边吃边拉的直肠子。
果然,黑甲虫很快开始排泄,黑米粒大小的便便粘附在鬼藤的枯枝上,越聚越多。
龙渊对金鹏说,“我觉得这个东西你应该收集一下,说不定对解蛊毒有帮助。鸡矢白、龙涎香、还有蚕砂,这些不是都能入药治病吗?说不定……”
金鹏回了他一个“你是不是在耍我”的眼神,转而露出一副思考着“如何做一名合格铲屎工”的表情。
“它为什么不直接吸血?”
孔宣眉心轻蹙,鬼市集上这虫明明是吸血的,连残肢断臂里的血水都不放过,眼前有这么现成的一池子,干嘛非要吞食自己的同类呢?何况这些同类也都是喝血的,有什么区别?
唯一掌握些生物学知识的文科生半吊子龙渊:“因为食物链越上层的生物越能摄取到优质蛋白和维生素a到z啊!营养被一级一级提纯了嘛,就好比羊要吃一吨草才能长大,而老虎一顿就吃掉一只羊。”
孔宣斜睨他一眼,“池子里的是,血。虫和鬼,食物链应该怎么链?”
龙渊:“……”
嗡嗡,嗡——
雌虫忽然停止进食,再次震动翅膜发出号令。
这回,侥幸成为剩菜剩饭的工虫们乐颠颠地冲上去,捞起一颗雌虫的便便不由分说扛着就跑,迅速地连虫带粪一并没入之前的疤眼里。
金鹏惊得捧住下巴,什么好玩意,还跟他抢?
就在此时,孔宣倏地动了,“那些是虫卵!”不是粪便,竹叶青在他脱马前说过一句话:只要小小一颗沾在他身上,他就永远都离不开你了,得不到你会痛不欲生的。
所以,释迦在蓝岛应该就是沾上了这种虫卵,虫卵的隐蔽性极强又具备化虫施蛊的能力。
“我来!”金鹏挡开孔宣,摸出一只收鬼煞的乾坤瓶掷出去,瓶口朝下,向着那撮所剩无几的虫卵罩上去。
嗡嘤——
雌虫振翅惊走。
“捉住他。”孔宣一脚踩合竹叶青的嘴巴,防止黑甲虫飞回去。
龙渊旋身去追,周遭鬼藤暴起,似乎在拼死保护雌虫。
“你的最后一张牌打烂了,”孔宣低头看向竹叶青,“有话说吗?有的话我就抬脚了。”
竹叶青甩尾在地上抽打两下,似不甘地捶墙,喉咙里发出呜咽。
“松,松公子……我没真正见过他啊!不骗你!”竹叶青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