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在健身房折腾一气,冲了个澡蹦到大床上,裹着一身水汽将孔宣整个人往怀里一掀,湿漉漉的鬓发蹭了上去。
孔宣嫌弃地把他往外推了推,胸肌健硕如牛,推不动,只好扣下书本拉着他颈上的毛巾帮他擦头发。
“满分作文这么好看?”龙渊趴在软枕上,噙着笑,脑袋被按得一晃一晃,指头漫不经心地划拉着书页,忽然就瞥见一大段繁体对白旁边被他用英文笔译的注解。
这套书说来还是他当年海淘弄到的,不是正规华夏出版物,也不知梅罗那小兔崽子是怎么翻到的。
“好看啊,”孔宣声调懒懒的,手上继续乱搓,“不然怎么会有霸道总裁甘当免费字幕组。”
“那会哥才十八,中二一点儿没毛病!”龙渊反身扯开毛巾,将人小蛤/蟆似的叠在胸口上。
孔宣给压着后背,手脚乱划挣扎一通,认命地摊成海星。king-size的大床可惜了,利用率不足一半。
夜很深了,透过天青幔帐的光无比柔和,龙渊半眯着眼,疲懒的声线混着绵绵的鼻音,入耳醇酒似的,“生日想怎么过?”
“不想过,”孔宣拱了个舒服的姿势,枕在龙渊胸口,贲张有力的心跳传来,真实又鲜活。
过一年少一年的,过着心疼。
没有终点的时候,不屑过这玩意;临近终点的时候,又觉得是种无形的恫吓。
孔宣觉得书里那句“从出生之日起就在一天天走向死亡”简直是无差别威胁,太直白了,尤其是这一天天的累加起来捡了许多无法割舍握在手里,哪儿能时辰一到说放下就放下。
至此,他可能已经摸到了做人的精髓,也褪下神性的孤勇,由爱故生怖。
“你就不能起来把头发吹干?靠枕都湿了……”孔宣莫名有些烦躁,避水诀是没有了的,凌空也抓不来吹风机,甚至连眼前这么个小畜生也打不过。
他当神鸟的时候没觉得有多方便,现在简直各种不方便,“还不快睡!想鸽明天的早会吗?”
龙渊双臂一圈,接着两腿也盘上来,考拉似的抱住孔宣,“提前六小时就要为早餐焦虑的小可怜,咱还是请个阿姨过来收拾吧,你做家务减肥,传出去要被他们笑死了。劳动可不等于运动,你朋友圈那些养生毒鸡汤白转发的,自己都没仔细看?”
“还有你在我衬衫领口里用水性笔画的那个什么驱尘避秽符,下午开会不小心洒了点咖啡让秘书送去洗,她还以为有竞争对手给我下降头,偷偷拉着龙汇研究半天,最终决定先不送去干洗店,而是送到明光寺做场法事去去祟……释不相指定要借机再敲一笔!”
孔宣重新做了个人,但领地意识半点没减轻,仍然不许保姆帮佣进到这间公寓里来,尤其是能趁人不在解锁进来的带薪田螺姑娘。
这小两百平的爱巢就只能靠他一个人操持,饶是有各种先进的家用电器也并不轻松。
每炖一次汤,他就怀念一次明王真火;每洗一篮衣服,他就怀念一次净化术;每整理一遍杂物,他就怀念一次一键归位……
龙渊等着他自己打退堂鼓飙泪求饶,只是孔宣骨头硬得很,打玉胎里带出来那副又臭又硬又拧巴的坏脾气连脱胎换骨都洗不掉。
龙渊不落忍地苦劝许多次,孔宣那边还是不松口,干脆连劳伯都挂上禁止入内的黑名单。
两厢拉锯的结果,是孔宣在家里大大小小的柜门内壁、墙角旮旯、高阁转角,都画上了——避尘符!!!
这符从前在孔雀明王手里是极好用的,而且是暗符,平时看不见,画上去之后方圆数十米都不染纤尘。如今没了法力加持,疗效肯定要大打折扣,但也不能说一点儿用没有,那样殿下会生气。
于是龙渊每天开柜门换衣服都能看到实木壁板内侧那诡异的巨幅花纹,这要是给他二姐发现了,怕是能让和尚来他家念上半年经,日子不用过了。
孔宣依然爱干净,穿白衣,也依然讨厌潮湿。他一天冲两次澡,擦掉一摞浴巾,恨不得汗毛都用风机吹干。
忍了一会儿龙渊的“水牢”,孔宣开始反抗,转了个圈被压在身下,继续不自量力地伸胳膊撂腿。
咕咚!俩人一块儿抱着摔在床脚的长绒地毯上。
孔宣听见自己肩胛骨咔吧一响,心凉地想,这也太不结实了吧?捏的时候没考虑用铝合金呢。
龙渊手脚并用将他胡撸起来带回大床上,“疼不?给你揉揉。”
前半句还是关切,问号后面眼神就变了,像是浑身的水汽都蒙到瞳仁上,雾罩罩两弯深不见底的黑潭,装了满满的欲/望。
孔宣警惕地一咕噜滚到大床另一边,白色绒毯缠了满身,只留一撮柔软的黑发。
揉揉这种魔法他简直领教够了!人类的身体感官到底跟原来不同,这个死男人有魔力将他搓得像面团一样软,自己却硬得像擀面杖,将他翻过来调过去地碾压,数不清遍。
他觉得被筒里气闷,呼吸有点吃力,跟着身体滚热起来,像是藏了什么一点就炸的东西。
龙渊侧枕着手臂看他,背脊躬起弧度,像是耐心捕猎的豹。他嘴角弯弯,满眼的光,又像作弄老鼠的猫。
好一会儿,一场天人交战激烈挣扎那么久,被筒里传来轻沉的议和,“不能像昨天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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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海宁one
海晏阁sv包厢里,十二客座实木雕花的大转桌上没动几口的菜品已经沦为残羹冷炙,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