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月惊了一跳,连忙抬起他的头喊道:“孟长,孟长!”
孟长毫无反应,死气沉沉,她慌了,贴着他的脸哭得泪流满面,绝望如潮水涌来,心口如被剜了个窟窿,天地宛如一瞬间失去色彩。
这一刻,她骤然发现,她对孟长不仅仅是感激、憎恨、畏惧而已,也许还有一些她从未懂得的感情,类似于喜欢,却不仅仅是喜欢,“喜欢”一词不足以表达这种不是日月沉淀的,而是突如其来的浓烈情感。
似乎是她天天彷徨盼望,他归来的那一刻的惊喜、安定。
似乎是她在噩梦中唯一会想到的救命稻草,那个名字就在嘴边,她知道她喊出来就会得到救赎。
似乎是知道出不去了,她认命地尝试接受这个人作为彼此的唯一。
但是现在孟长死了,所有的感情、曾经的恩怨都像从未存在过,只有她一个人在默默地被这种浓烈的感情一点点蚕食。
姜明月心里疼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她咬破了唇瓣,尝到一丝血腥味,蓦地,她从巨大的绝望中回过神来,这才记起试他的鼻息,发现他还有呼吸,顿时瘫在地上,浑身都没了力气似的。
她定定心神,擦了一把眼泪,孟长保护她很多次,她不可以就这么放弃了,只要人活着就有一切可能,现在换她保护他了。
她先是把唇上的血喂进他的嘴里,还要他不像毒发时那般撬不开嘴,像是残存着一丝意识,她喂他血,他就喝,还下意识地把她小舌上残留的血吸得干干净净,又含着她的唇吸了会儿。
姜明月没空计较他的流氓,只期待她的血能起点作用,至少能起点解渴的作用罢?
接着,她捡了更多的枯树枝,还从树上掰了一些留作备用,把土坡口的火烧得旺旺的。
到了中午,孟长没苏醒,狡猾的狼群似乎知道这个两人团队的最大战斗力出了问题,于是也没走,有些狼还屡屡试图越过火堆,但被火燎到了毛皮,一个个半途而废。
姜明月警惕地盯着狼群的动静,手中握紧一个尖树枝,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越来越着急,听见孟长的肚子发出咕噜声响,她想起来孟长跟狼群打了一夜,早就体内透支了,但光秃秃的小山上什么都没有,石头缝里的草也没有可以做野菜的。
她的目光转向火堆里面的几具狼尸,又看看狼视眈眈的狼群,咬牙从狼尸上撕了一块肉,当着狼群的面把狼肉烤熟,肉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勾得狼群跃跃欲试,狼眼在白天也发出绿油油的光芒。
姜明月嚼了嚼有些腥膻的狼肉,再哺进孟长的嘴里,孟长不知道吞咽,肚子却发出更响的咕噜声,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最后眸光一亮,咬破指尖,把自己的血滴在肉上,他果然把狼肉吞了进去。
姜明月默默地掐了一把他的脸,这个混蛋!
喂他吃了一块肉,他的肚子不咕噜了,她也吃了一些压不住腥味的粗糙狼肉,精神又好了一些。
直到傍晚,一天一夜没睡的姜明月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察觉到孟长的手动了动,她疲惫的眼皮猛地一跳,迅速朝他看去。
孟长睁开眼看见的便是姜明月期待的双眸。
“孟长,你终于醒了?”姜明月忍不住眸中的欢喜,一叠声地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地方不舒服?”
孟长坐起身,看清当前局势,不由得一笑:“我没看错你,你果然坚持下来了。”
姜明月抿唇,有些赧然。
他接着才回答她的问题,道:“我在树林那会儿便感觉到内力快耗尽了,便选了这个地方。这会儿内力恢复,别担心了。”
☆、第215章 吃了烤狼肉
姜明月不想承认对他的担心,却不想说出来寒他的心,好歹这人为了救她,差点耗尽体力死在狼嘴里。
忽的,孟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口吻带着责问,视线迫人:“你处理过我的伤口?”
姜明月不知道怎么回事,茫然地点点头。
“该死!”他捞起姜明月的手腕搭上去,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他才松口气,说道,“以后不要随便动我的伤口,我自己会处理。”
姜明月先是心凉,后来恍悟,脱口问道:“孟长,你的毒是什么时候中的?”
她问过净空大师类似的问题,但净空大师的回答很模糊,跟没回答也没区别。
“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以后告诉你,”孟长的脸沉了沉,“当务之急是把眼前这一关过去。”
姜明月闻言,心里却一点点暖了起来,她记得她曾数次咬孟长报复他的欺压,但孟长都粗鲁地推开她,她那时候觉得很屈辱,很狼狈。
其实,他是怕他血里的毒会传到她身上罢。
转而又想,孟长上次毒发那么恐怖,却是从小就中了这种毒,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孟长跟白狼对视,敛回目光时便发现姜明月望着他的视线带着温暖的笑意和疼惜,还有些痴迷的味道。
宫里很多宫女以及路上很多年轻姑娘大婶们也会用这种痴迷的目光盯着他的脸,他很厌恶,但姜明月的目光令他心头一轻。
他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
就如蜻蜓点水弄皱了湖面,姜明月倏然回神,双颊如涂了胭脂一般醉人,她赶忙垂头,心口扑通扑通跳,如小鹿乱撞,她捂住心口的位置,暗暗想,她方才那一刻怎么会觉得孟长这张曾经很可恶的脸那么英俊,都看出神了呢?
希望孟长忘掉那一幕,不要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