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只是“如果”而已。
凌霄失声痛哭,埋在袁皇后怀里:“娘娘,怎样您才可以不伤心?”
“凌霄,我已放下了,没有伤心之谈,你为何还放不下呢?”
袁皇后摸摸她的脑袋,神色平静。
在太医没有下最后判决书的时候,她的确还有过奢望,她知道那仅仅是奢望而已,如果那个时候皇帝道出真相,她也不会与他和好,因为她没有回头路了。
而现在,连奢望都没有了。
她说过自己要珍惜所拥有的,她这一生拥有的仅仅是“贤后”二字,九十九步都走了,最后一步必须要走完。
……
姜明月出宫之后,心情便一直很沉重,怏怏不乐,提不起任何兴致。
尽管袁皇后一直不谈自己生病的事,面对皇帝宠溺宁贵妃也是无动于衷,看起来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她就是觉得呆在她身边,总有种令人想哭的冲动。
孟长挑眉问道:“明月,你在想什么?”
“你不是会读心术么?你猜猜啊。”姜明月有气无力地道。
“你在想,姨母的经历可怜可悲么?”孟长知道她的心思,只是想让她说说话而已。
他不喜欢看姜明月为别人伤心的模样儿,他还是喜欢她炸毛的样子,不过每次她炸毛,之后都要气闷好长一段时间,要死要活的。他成亲后,摸索出一些门道,就不再老是惹她炸毛了。
如果姜明月知道他此刻的想法,肯定会炸毛!
“你既然知道,还问我做什么?”姜明月斜他一眼。
孟长捧着她的脸,与她额抵额,乌眸如黑曜石般明亮生辉:“明月,我不喜欢你无精打采的忧郁样子,你笑的时候最好看。”
两人呼吸交织,她的脸渐渐爬上红晕,而他注视着她的双眸,这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她轻轻点头。
孟长说:“你笑一笑,我放过你。”
姜明月蓦地生出羞怯,勉强拉了拉唇角。
少了几分明媚,但还是很好看。
孟长稍觉满意,放开她的脸,正要说什么,马儿突然嘶鸣一声,马车夫慌张拉住缰绳。
车厢震动,姜明月朝前跌去,孟长眼疾手快地搂住她的腰,撩开窗帘不悦地喝问道:“连马车都不会赶了么?”
马车夫连忙禀告道:“世子爷饶恕则个,是前方有人冲撞过来,奴才担心撞死了人才会拉缰绳。”
“是谁当街冲撞?”孟长的口吻越发恶劣。
“两位妇人当街打骂,没看路。”马车夫说道。
“你们是死人,把那俩泼妇给本世子赶走!”孟长冷厉地瞥了眼马车附近的侍卫。
侍卫们打个寒颤,连忙驱马去赶人。
孟长方要放下车帘子,姜明月伸手拦了一把:“等等!”
“怎么了?”
“我好像听见姜宝珠的声音了。”姜明月颦眉,侧耳细听。
车帘子打开,外面的声音越发清晰。
果然是姜宝珠的声音。
姜宝珠手里拿着鸡毛掸子,虎虎生威地暴打一个年轻女子,边抽,边破口大骂:“小贱人,敢给姑奶奶戴绿帽子,没了男人活不了的下贱货!瞧姑奶奶我不把你卖到窑子里去,千人骑,万人枕,烂你-娘的……”
一通污言秽语,骂得十分难听。
姜明月嘴角猛抽,孟长放下帘子,蹙眉,火冒三丈:“这个姜宝珠也是名门闺秀教养的,名门闺秀出身的,怎么比骂街的泼妇还要粗鲁?”
姜明月非常尴尬,难堪地道:“以前不见她这样的。”
她心中则转着姜宝珠的话,貌似是霍元琪睡了别的女人,让姜宝珠气炸了,追打人追打到大街上来了?
姜宝珠是霍元琪心目中的白莲花、明月光,前世为姜宝珠守身如玉,他会去睡别的女人?
姜明月讽刺地勾起嘴角。
一会儿,有侍卫敲车窗。
孟长撩开车帘子问:“什么事?”
侍卫为难地说:“世子爷,那名女子说是咱们府上的亲戚,跟世子妃是亲姐妹。”
“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我说她吃狗-屎了你信不信?世子妃没有亲姐妹。”孟长气呼呼地撂下车帘子。
侍卫大,驱赶姜宝珠。
姜宝珠就站在车窗边上,帘子撩起、放下的那一刹那,她已看清里面的人。
英俊尊贵的卫世子,富态优雅的姜明月。
这一幕深深刺痛她的眼。
原本坐在马车里的人应该是她!而姜明月应该被一群乞丐奸污玩弄,为丈夫的花心天天骂鸡打狗!
她永远忘不了,这个贱人任由那个黑衣人把她装进麻袋里拖行,忘不了,她被送到乞丐手上,乞丐们用碎瓷片划破麻袋,看见她的脸后露出的淫-邪目光,忘不了十几个乞丐轮番玷辱她的身子。
他们喜欢听她惨叫,把她摆成各种姿势,把散发着恶臭的玩意儿塞进她嘴里,利用她身子上每一个可以利用的地方让他们自己快活。
还用滚烫的热水灌进她身子里,用瓷片在她身上划出血痕,刻下耻辱的痕迹,用炭火烫在她心口、大腿,咬她的耳朵,掰断她的手、脚,扇她的脸把她打得鼻青脸肿,拽她的头发把浑身光溜溜的她拖到茅厕里,逼她吞那些秽物……
她叫得越惨,他们越兴奋。
这些都是她交代福旺家的让他们对姜明月做的,本来是该姜明月去承受的!
凭什么她代替姜明月承受这一切,而姜明月却夺走了属于她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