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母女两个都没了话,只默默的出门,去了前面,在花厅与景明院交界的地方,分了手。
崇安侯却正在睡觉,简浔远远看着他几乎没有任何起伏的被子,心里着实酸得厉害,亲人就要永远的离去了,她却无能无力……
以致晚间辞别了父母,坐上了回睿郡王府的马车,简浔的情绪都还显而易见的低落,之前在客人们和父母面前时,她不得不强忍着,丝毫不表露出来,如今车里只有她和宇文修两个人,自然不必再遮掩了。
宇文修见了,便伸手抱了她坐到自己腿上,柔声问道:“怎么了,是在担心祖父吗?生死有命,祖父的病到了这一步,已实非人力所能挽救了……要不这样,我回去后就与父王说,以后你日日都可以回侯府来,虽说新婚头一个月不能空房,但你只是白日回来,也不算违礼,就是我明儿就得照常入宫当差,以后也得隔夜才能回来,不能时时陪你回来了。”
简浔闻言,先是眼前一亮:“这样好吗?”
但随即便摇头道:“还是罢了,便父王同意我日日回来,爹爹与母亲也要说的,且等过个十天半月的再说罢。”
宇文修见她分明很想回来,就又后悔起当初没坚持要分府出去另过了,坚持道:“只要父王同意,旁的都不重要,岳父岳母见你回去了,嘴上说是一回事,难道还真赶你出来不成?我知道你除了担心祖父,也舍不得他们,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那好罢。”简浔到底还是点了头,“只是每日回来也不好,就隔日罢,隔日回来一次,正好除了看望祖父,我还有一件有些棘手的事要处理。”
宇文修一挑眉:“棘手的事?什么事,要不要我帮忙?”
刘姨妈母女的事,也没什么可瞒他的,何况简浔从来没想过要瞒他任何事,便把事情大略说了一遍,末了沉声道:“以前多少会为他们的凉薄而觉得心寒,如今倒庆幸他们的凉薄了。”
宇文修虽上午才见过刘姨妈母女,因是女眷,他根本没看清楚,这会儿自然也想不起来她们长什么样,但只要惹浔浔烦恼的,通不是好人,他想了想,道:“四品以上没娶妻或是要续弦的,哪怕盛京没有,其他地方也必定有,不若你就把这事儿交给我罢,我一定给三姨母找个好、女、婿!”
后面三个字,一字一顿的,一听就知道他是在说反话。
反正军中便是将领们都不是那么好娶亲,至少不容易娶到合心意的妻子,刘纯馨那样的条件,也算差强人意,要找个四品的,还真不是太难,就是那人会不会有这样那样的坏毛病,甚至是打老婆揍孩子,他就不敢保证了!
简浔一听就知道他这是恼上刘姨妈母女了,笑道:“三姨母摆明了想在读书人家里找,军中的怕是不会同意,师兄就别管这事儿了,我自会处理好的,处理不了了,再请你帮忙也不迟。好了,我有些累了,靠你身上眯一会儿啊?”
宇文修忙应道:“那你休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没再说话了,心里却知道,她心里到底还是为这事儿不痛快了,不由暗忖起来,自己打小儿没娘,师妹也没好到哪里去,自己的舅家对自己姐弟虽不至于不闻不问,却也算不上多有情义,谁知道她的舅家姨家,对她还要更坏,二人倒真是“门当户对”了。
唯一的不同,就是师妹有个好继母,更重要的是有个好父亲,所以她比之自己,乍一看还是要幸运得多的,但自己却显然才是那最幸运的一个,因为自己有她,有个便是给自己全天下,也绝不换的她!
这般一想,宇文修就将简浔抱得越发紧了……
回到睿郡王府,天已快黑透了,宇文修与简浔少不得要先去见睿郡王。
睿郡王却已歇下了,他们过去时,正好看见宇文倩与胡严蹑手蹑脚的从睿郡王的卧室出来,两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好看,宇文倩的眉头更是紧紧皱着,难掩着急之色。
简浔心里不由一紧,难道是睿郡王,又不好了?可早上他们来辞别时,他看起来都还好好儿的啊。
宇文修已沉声问道:“姐姐,是不是父王,病情又加重了?”
宇文倩打手势示意大家都出去了,才叹道:“可不是又加重了么,上午你们才离开不一会儿,就又神志恍惚,不认人起来,还说自己身上痛,可太医来了,又瞧不出个所以然来,说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
说着忽然发狠道:“我就不信还真找不出病因来了,这世上任何事都是有因才有果的,再奇怪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病,总有能克它的药,我明儿一早就把不当值的太医们都请来,再把京中的大夫们也都请来,我就不信,那么多人,还真找不出病因了,若还找不出,我就张榜求医,天下这么大,总有能人异士的!”
一席话,说得简浔微眯起了眼睛,倩姐姐说得对,这世上任何事都是有因才有果的,睿郡王既生了病,总有一个致病的原因,譬如头痛就先想是不是吹了风着凉了,肚子痛就先想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或是怎么的,睿郡王病倒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太医们却至今找不出病因来,这也太奇怪了罢!
会不会,一开始大家就弄错了方向,根本就不是病,而是其他方面的原因呢?说来皇宫可是全天下最藏污纳垢的地方,睿郡王府虽不是皇宫,却与皇宫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算得上是一个小皇宫了,而皇宫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