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册内叹息一声:“阿煜,别找了。”
“我不信,”苏穆煜哗哗翻着书页,“百年来不可能只有我一人出现这个问题,记忆消失。不是记忆力的问题,在没有任何灾祸的情况下,记忆直接从我脑中消失。我要能忍住不查,我就不是苏老板。”
那声音道:“阿煜,你不会想知道答案的。”
“为什么?”苏穆煜敏感回头,“你知道些什么?”
“我很早提醒过你,身在其位,便不要与‘凡人’过多接触。结果如何?”
苏穆煜嗤笑:“老头儿,你该不会说这是连鸣惹的祸?你要拆散我们,能不能换个高级点的说法。比如预测我要失忆,他要去世,能不能有新意?”
“……胡闹。”
苍老年迈的声音无奈责怪。
情之一字,为之奈何?
永远无法叫醒沉迷其中的人。
苏穆煜摆摆手,继续扎进书海中。他不相信自己是个例,漫漫历史岁月中,曾有多少人的经历是如此相似。
他不信。
史册内的声音也不再劝说,不怕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也不怕不见棺材不落泪之人。怕就怕他撞了,见了,还是要一意孤行,任身后鲜血渗透脚印子,一路走来一路发誓永不回头。
沙漏之内,细沙迅速溜走。公义阁的光景与外边对调,时间转了一天。
直到旭日初升时,房间里“啪”的一声。接着,似何重物撞上书架,层层书籍稀里哗啦掉下来,细细尘埃在破晓的光芒中闪烁。
苏穆煜撑着书架,厚重的书本次第咂在他背上,却感觉不到疼。片刻,他慢慢蹲下,从杂乱的书籍中找出最为破败那一本。
苏穆煜深吸几口气,轻轻展开书页。他把将才看过的字行,再看一遍,再看一遍。
一次次确认,一次次心寒。
苏穆煜修长的手指还放在页面上,他咽口唾沫,声音有些颤抖。
“这……就是你不主动告诉我的原因?”
史册叹息道:“你既执意要找,那比起我讲给你听,或许你更愿意相信亲眼所见。”
苏穆煜用力扯起嘴角,发现笑不出来。尽管找到答案,他依然没有丝毫轻松。
苏穆煜埋下头,坐在书架下,用力将自己环抱。尽管声音压得很低,依然无法控制住喉咙的颤抖。
“可是,能怎么办呢。”
苏穆煜轻声问。
“我没有办法啊……”
“……我真的爱他。”
这次,再无任何声音回应他。而他面前那本书,黄纸黑字,冷漠地书写着前尘血泪。
苏穆煜的遭遇,无独有偶。
——一百年前,某位张姓安抚师,在任期间与少时青梅相爱。然,一年后记忆缺失。两年后,任务频频出错。四年,忘却妻室。五年后,魂断时空。
留一妻一子。待子及冠,妻因无法忘怀前尘,悲痛欲绝共赴黄泉。
此后,在任期间,再无安抚师与人相恋。
恐危及任务,时空大乱,均以此为戒。
后世者,无一不从。
情人相爱,本是顶好的事。若独留一人在这世间徘徊,又未免太过残忍。
如何解决?
答案其实很简单。
苏穆煜站起身,他轻轻转着手上扳指,笑了笑:“如果一切回到原点,可以重新选择不就好了么。”
如果,当一切重新开始——
第96章 月亮与六便士
连鸣出差回来,苏穆煜驱车到机场接他。两人近一月未见,甚是思念。
苏老板本想故作矜持,岂料连鸣从出口走来的那一刻,愉悦的心情丝毫无法掩盖。俩大男人硬是在机场抱了个满怀,惹得路人频频回头。
连鸣惊喜有余,y-in沉半个月的俊脸,第一次露出笑颜。
“阿煜这么想我。”
声线低沉,挠得苏穆煜耳朵发红。
“是,想你。”苏老板没矫情,大方承认。他从连鸣手中接过行李拖秆,打开后备箱,“今晚吃什么,清淡点还是重口味。”
连鸣坐进副驾驶,伸手摸进口袋,烟盒拿了一半又放回去。阿煜不太能闻烟味。
苏穆煜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偏头看着连鸣:“想抽就抽一根,出差太累,你是不是瘦了。”
“哪里瘦了,没觉得,”连鸣笑笑,伸手揽住苏穆煜的腰。唯有阿煜熟悉清冽的气息能让他安定,“抱会儿你,不累。”
苏穆煜微微低头,俯视连鸣靠在他肩上的脸。削短的黑发,硬朗的轮廓,直到那双唇。苏穆煜眼神一暗,偏头吻了上去。突如其来的深吻令连鸣措手不及,s-hi漉且温热的嘴唇,舌尖灵巧。
挑开唇缝滑进去,主动攻城掠池。
连鸣呼吸一紧,伸手扣住苏穆煜的后脑勺。两人在车内差点办事。
好不容易分开,苏穆煜眼底殷红,呼吸混乱。
连鸣用大拇指揉揉他的唇,轻笑:“怎么今天这么主动。”
苏穆煜撇开头,发动车。方向盘往左一拉,驶入车流。
“心疼你行不行。”
连鸣大感意外,如此的主动与直白,同阿煜是不太相符的。按照他的x_i,ng格,强吻干得出来,心口如一倒是很少。
开心之外,连鸣多少有点忐忑:“阿煜。”
“嗯?”苏穆煜专心开车,心里盘算着今晚菜色,“今晚做日料给你如何。”
“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连鸣问。
苏穆煜看着前方,嘴角挑起:“没有啊,每天无非是遛狗掌眼看展。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