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信封拆开,没有称谓也没有寒暄,简简单单一行字:今夜魂魄出鞘。
落款:展世一。azrael/s组。
威严的声音又加了几分玩笑:“今天的信鸦怎么没见了你就跑?”
“它敢。”苏穆煜把信纸塞回去,继续仰躺在贵妃椅上。
蓉城乌鸦归“那帮人”饲养,作信鸦使用。
某次传达信件的乌鸦,不小心在苏美人的妆花缎上行了个“方便”,当即风云骤变。
原本苏穆煜也不是小气之人,可那信内的言辞让苏老板颇为不爽。
接着他笑眯眯地转移了原罪,逮着那只倒霉催的信鸦给别人薅成了白斩j-i。
从此,苏老板见鸦撕鸦。
一个月内,他给全城乌鸦整出“裸奔门”。导致后来信鸦对其闻风丧胆。
一见到他,乌泱泱地转身就跑,差点没吓出神经病来。
“那帮人”焦头烂额——乌鸦好歹也是受国保护的益鸟!你良心不会痛吗?!
说实话,苏穆煜时至今日也没找到自己良心的下落。
“剑魄消失时,你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上。最后再悄悄带回,完璧归赵。穆煜,你没必要把不相关的人牵扯进来。”
苏穆煜没所谓:“哪儿能不相关,反复叮嘱那东西邪x_i,ng。现在这圈儿里,谁不知我苏老板看上的东西都诡异。他连鸣偏偏往上撞,算个什么事儿。”
“这对你没好处。”
“没事,”苏穆煜莫名笑起来,手里攥着两颗文玩核桃,“人都这样,你教过他一次,他就知道了。我做点牺牲,应该的。”
“如若连大少不撞南墙不回头?”
“好说!”
苏穆煜走到窗边,挑开窗帘一角向外看。日头到了晌午,估摸时间,门外的世界已到凌晨三更。
他折回桌前,从三层木盒中取出一个翡翠扳指和怀表。苏穆煜将扳指戴在左手,把象牙镶金扇留在了史册上。
苏穆煜开门出去前,说了最后一句话。
“如若连少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不介意教到他入土为安。”
——
苏穆煜走出公义阁时,仍有那么一瞬无法适应黑夜。他转了转扳指,挺无奈。
要不是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非得在不停交替的昼夜中变成神经质。
他快速赶往连鸣下榻的酒店,剑内魂魄的波动已越来越强烈。天边黑云滚动,狂风呼啸。隐现的雷电在云层中擦过,云层边缘似被擦出一片火花,瞬间天地亮如白昼。
空气中s-hi度骤然增加,街边的树木被吹得刷刷作响。
风雨欲来。
苏穆煜不自然地抿了抿唇,看这架势,今晚那魂魄可不是什么善茬。
苏穆煜想,连鸣此刻极可能与那把宝剑共处一室。
他直觉要完,魂魄出鞘撕裂时空所迸发出的引力,足够让连鸣死无葬生之地。
他加快脚步,还是没能躲过倾盆大雨。
雨开始下,伴随电闪雷鸣,带着声嘶力竭的雨声咂往大地。
苏穆煜赶到酒店,不顾一身s-hi漉往电梯奔去。他凭魂魄波动传出的频率锁定十九楼,紧接着在走廊尽头找到了连鸣的房间。
金属门牌印出苏穆煜的狼狈,那张美人脸上有着无法忽视的焦急。
该死!魂魄出鞘比预期提前了整整一小时!
苏穆煜透过走廊的玻璃窗,看了看越来越糟的天色。
他摸出怀表,现在只剩下十分钟不到!若是无法在十分钟内扭转时空将魂魄带走,整栋大楼都得完蛋!
苏穆煜不停地按响门铃,无人开门。他迫切地拍打房门,无人应声。
此时正在沐浴的连鸣,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苏穆煜低头看表,还有九分钟。
秒针在一擦一擦地前进,空旷的楼层里似乎只剩下滴答之声。
楼层之外,暴风呼啸,豆大的雨珠砸在楼道玻璃窗上,似有愈演愈烈之势。
苏穆煜拍着房门:“连鸣!连鸣!”
还有八分钟。
秒针一步步踩在他心上,如巨石碾压。
苏穆煜不得不放弃从门口进入,他快速来到楼道窗户边,打开窗锁用力推开。凉风夹着雨珠强势灌入,耳边雷鸣更为清晰。
天际划下一道闪电,蜘蛛网般劈开天幕。
轰隆的雷声雨声风声交织一起,扑面而来的水雾,令苏穆煜睁不开眼。
他顺着窗户往左侧看去,房间阳台两步之遥!
与此同时,连鸣从浴室内走出。他穿着浴衣站在落地窗前,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暗自惊心。
诡异的是,今晚的圆月异常明亮,浓云也无法将其光辉掩盖。
连鸣坐回床上,靠着床头看书。
大床正对阳台,紧闭的窗户把一切风雨都阻挡在外。
还有六分钟。
苏穆煜推开窗户,吞了口唾沫。
他站上窗台,一手抓住窗棱,一手抠住墙体。他伸脚迈向空调外置机,整个人暴露在狂风骤雨之下。雨珠噼里啪啦地打在他脸上,顺着脖颈往身体里钻。
苏穆煜刚踩上外置机,余光顺着墙体往下看。
十九层,将近六十米。
雨线成锥型往下落,落到深渊般的地面也寂静无声。
只有风在喧嚣。
还有四分钟。
苏穆煜咬牙松开窗棱,整个人站在外置机上,悬在空中。
魂魄波动越来越强烈,身侧的气流变得极度躁动。轰鸣的雷声已经按捺不住,云层顺时针旋转。
风和雨变得飘摇无力,抽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