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麒瞄一眼她的大红脸,一时也不忍戳穿她,“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宇文睿巴不得她这一声呢,手脚并用地奔向那只酒葫芦,总算是逃脱了她柴师姐的“魔爪”。
拔下塞子,抿了一口,小皇帝的眼中写满了惊喜,又紧着喝了两大口。
“好喝吗?”柴麒微笑着瞧她。
宇文睿猛点头:“酸酸甜甜的,还有点儿羊r-u的味道。”
她继而一惊,“这是……这是n_ai酒?师姐你去、去漠南了?”
柴麒颔首:“不愧是做皇帝的,果然是见多识广。”
宇文睿关心情切,急道:“师姐去漠南,可见过眠心草?”
柴麒诧异道:“眠心草?你问那个做什么?”
“师姐只说见没见过!”
“眠心草在高山之巅,即使是漠南最厉害的赶山人,一辈子怕也见不到几株,更不要说采摘到手了。那物事,就是漠南王族,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柴麒一顿,又道:“你想要眠心草?是谁害了心疾?”
柴师姐果然知道这药草的用处!
“确是有人害了心疾,”宇文睿对柴麒存着十分的信任,索x_i,ng坦言道,“是阿嫂……”
“景砚?”柴麒一惊,“她好端端的,怎么会害心疾?那眠心草不同于凡品,若非病得深,断不至于用那个的!”
“都怪朕……”宇文睿自责,目光盈盈的,“都怪朕让阿嫂伤心,又不能替她分忧,害她闷坏了身子……”
柴麒打量着她,心念一动。
“施然说,阿嫂的心疾,唯有眠心草做君药的眠心汤能够去病根儿。他的医道极高,不会说错的……”
“施然?施国公的孙子?”柴麒突的打断道。
“柴师姐知道他?”
何止是知道?姐姐我知道的多了去了。
柴麒凝着宇文睿,半晌没言语。
宇文睿觉出她目光怪异,“柴师姐,你……”
柴麒深吸一口气,终于下了决心,劝道:“小师妹,她……她是你姐姐的女人!”
“啊!”宇文睿一时跟不上她转了几个弯的思路。
柴麒肃着面孔,“景砚和你姐姐,自幼一起长大,她们又是两姨表姐妹。你姐姐当年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了她……你说,这样的情分,小师妹你撼得动吗?我倾心于师父,是一厢情愿,我承认。可你倾慕她,你这是……飞蛾投火啊!”
宇文睿手一抖,酒葫芦滑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你……你知道?”
柴麒看着她,脸上现出怜悯神色,躬身拾起掉落的酒葫芦,轻轻塞回她的手中。
“你是我师妹,却也不止是师妹……你是皇帝,我今日请你喝酒,诉说衷肠,也求你个恩典,如何?”
宇文睿愈发不解,心中隐隐不安,“柴师姐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好!”柴麒点点头,“你当年第一次见到我时,难道不觉得我这张脸看着眼熟吗?”
这话头儿正戳中宇文睿的心事,“你难道真是……”
“不错!我与逸王宇文达是一母所生,确切地说是龙凤胎。我其实该叫宇文麒,而他该叫宇文麟。”
宇文睿如遭雷击,“你们是……是庆王叔的……”
这次柴麒却摇了头,“并非你想的那样,我的亲生父亲是仁宗皇帝,先帝宇文哲其实是我的亲姐姐,也是麟儿的亲姐姐。”
宇文睿惊得半晌缓不过神来,这件事太意外,也太匪夷所思了。她如何也想不到居然有这样的真相。
至于柴麒说的是否是真话,宇文睿毫不怀疑。一则,柴麒是世外高人,不涉世事,不求红尘中俗利,她实在没必要骗自己;二则,对柴师姐,对达皇兄,她自从认识他们的那天起,便有一股子说不清楚的亲近感。宇文睿现在才懂得,那份亲近感,源自他们的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血液,那是和高祖皇帝一样的血液!
柴麒见她惊悚的模样,心尖一疼,再次靠近她,搂着她的脑袋窝进自己的肩头,缓缓道:“睿儿,同你说这些,一是为了告诉你些往事,二是……我想要你知道,我不会害你……”
柴麒心一横,续道:“所以,我才会劝你万万不要沉迷于景砚,那是一场有去无回的劫难……她爱你的……不,爱我们的姐姐爱得刻骨铭心!你若是执迷,只会自苦,更会害了她!”
宇文睿挣开她,眼中满是不服气,“可是,师姐,我怎么会害了阿嫂?她这些年活得够苦的了!我只想疼着她,护着她,陪着她再也不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过活而已!难道姐姐在天之灵,不希望她好好地活下去吗?不希望有一个人代替她好好地陪伴阿嫂吗?”
柴麒怔怔地看着她,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曾经年少的自己,那份执拗让人无奈,却也让人怜惜。
摩挲着宇文睿的发丝,柴麒缓缓道:“睿儿,你说的都对,谁也不愿孤零零地一个人过活,而真正在意一个人,就算自己一朝身死,也唯愿她在人世间好生活着,把自己没有享受到的幸福都尽享了……可,睿儿,这些都是我们认为的对她来说最好的路啊!而她自己……最难逾越的是人心啊!”
宇文睿咬唇。阿嫂那么美好,阿嫂一路走来的孤寂,还有那些硬撑的坚强,以及她为自己做的所有事,桩桩件件,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她怎么忍心看着阿嫂一辈子沉沦于对姐姐的感情中无法自拔?她怎么甘心在感情上输给一个故去的人?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