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还带着一丝凉意,回想到以往的种种,炎天雪几乎已经快记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了,似乎正是去年的这个时节吧,居然就这么过了一年。
“其实,穿越过来我真的不后悔,开始虽然很想回去,但是现在如果真的回去了,我一定会很舍不得大家,特别是对于良良,只要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了,居然会很难受,难受的想哭。”
那株琼花摇了摇身子,似乎听懂了什么一般。
炎天雪微微一笑:“其实我是真的喜欢上良良了吧?浮生姐姐开始说我是崇拜,当时我也不清楚,可现在我知道的是,如果真的只是崇拜的话,我不会只为他一句不知是不是玩笑的话就种了你们,只为了再见到他。”
掏出怀里的锦帕,上面一朵琼花绣得栩栩如生,能看出绣者的用心,炎天雪渐渐将手收紧,心里不是不忐忑的,她虽执着,可不代表不会害怕,只是对这一切都心甘情愿的接受,好一会儿才继续低声说道:“你,可千万不能骗我啊。”
依旧是一个寻常的夜晚,炎天雪突然惊醒过来,已经忘记了梦到了什么,只发觉自己居然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泛起丝丝不安,似乎刚才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啊。心情没由来的狂跳起来,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往外走去,醒来之后就去看琼花开了没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不论多烦躁的心,在看到那片琼花后都能镇定下来。
才走出门,一阵凉风袭来,炎天雪才出了一身汗,这么一吹感觉有些冷了,将衣服拉紧了些。
提着灯笼走到院子里,脚下一顿,眼前的景象让她迈不开步子。
满院的琼花居然真的就在一夕之间全部绽放了。在这之前,炎天雪并不是没有见过琼花,当初见了也只觉得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是些白色的小花罢了,没有茉莉的香味,玫瑰的艳丽娇美,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所以最初也没有特别注意过这类小花。
可是眼前的景象却彻底颠覆了她的印象。
柔和的月光下,白色的花朵静静地盛放着,淡雅之中又带着活力,却是她从来不曾见到过的,一大片白色的花朵分布在整个院子里,宛若漆黑的天空中点缀着的星星,却又比星星更为洁白无瑕,铺在院子中,形成一条无暇的白纱,因月光而朦胧得有些神秘。原本并不算夺目的花朵在这夜里却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突然有些明白为何张良会独爱琼花,美而不俗,宛若遗世独立的优雅女子,或者说,是如张良那样温润淡雅的男子,只需静静开放,却已经让人难以忽视,只能仰望。第一次,炎天雪发觉这花原来还有如此高贵的一面。
走到花丛中,将灯笼放在一边蹲了下去,伸手小心地抚上五片花瓣的小花,柔柔的感觉,似乎很脆弱,却偏偏能感觉到那坚韧的生命力,突然想起了刘敞对琼花的赞美,小声念了出来:
东方万木竞纷华,
天下无双独此花。
想着当初看这首诗之时,只觉得将琼花抬得很高,并未真正放在心上过,如今看来,倒是真的“天下无双”了。微风习习,所有花朵都跟着晃了晃,柔嫩的花瓣碰到了炎天雪的手,有些痒,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这么几月的辛苦在这美景下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觉得不论多辛苦多费心思都是值得的,因为如今花开了,终于开了。
“谁?”炎天雪浑身一僵,突然而来的感觉,其实她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却本能的感觉到某个目光,有些微的灼人,连忙站了起来,却不小心碰倒了身边的灯笼,又慌忙去扶。眼睛却在月光下不停地找寻着,有人,一定有人在!
“这是诗?”
那人似乎也不打算再藏,问道。
炎天雪死死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心脏开始狂跳,只觉得再保持这样的情况,自己的心脏一定会负荷不了,直到那人一步一步走进自己的视线中,眨眼,再眨眼,其实在听到那个声音之时心里就已经有了底,却还是不敢相信,这么做只是为了证明这一切不是又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境。
“诗体有些特别,写得倒也不错。”声音暖暖的,带着笑意。
接着就见一袭青色曲裾的男子缓缓走了过来,淡淡的光晕之下,风华绝代的男子依旧带着清浅的笑容,仿佛那几个月的分离从来不曾发生,还是当初离开时的模样,即使经历战争,这名男子却从未沾染上一丝残忍血腥,依旧温润如玉,特别是在这雪白的花丛中,见他缓缓走来,宛若天人,步步生莲也不过如此了吧?
“良,良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却因为太过激动,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良良真的回来了吗?
对方含笑点头,垂眸去看遍地的琼花。
炎天雪还是不能从这事情中缓过劲来,双眼却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眼泪落在了地上,却也顾不得去擦。
“良良!”在确定眼前的人不是幻象之后,炎天雪冲上前一把抱住张良,温润的气息,就如他的人一般,环绕在全身,安心而舒服。顾不得其他,炎天雪只知道此时自己想了那么久的人终于回来了,她还要告诉他,不能再把她当成小孩子来看了,约定的事她做到了。可是越激动,反而越说不出话来,眼泪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涌了出来。只能死死地抓着张良的衣服哭了起来。
头上传来叹气的声音,张良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却也没有说话,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