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颀长挺俊的身影慢慢消逝在视线里,黛蜜登时傻了眼:这高高在上的男人竟对我说“我”,还有,他说怕什么来着……
黛蜜怔了半响,然后低头心不在焉地穿好衣服,缩到被子里,头晕目眩之后便是满满的心力交瘁。伸手抹了把脸,触到那还未干涸的泪水,除了苦笑,她再也做不出其他表情。
子很大,装饰得奢华而内敛。一套由昂贵的沉香木制成的桌椅,窗边置着一张卧榻,上面铺着雪白的狐裘,上等布料做成的帘子将内外室隔开。书桌上摆设着一尊龙凤嬉闹的琉璃,在月光照耀下萤光流转。一鼎香炉置在墙角的高脚小桌上,燃着屡屡轻烟,淡淡的香气蔓延开来……一处一物都是心倍用,样样都价值不菲,经过独具匠心的摆设,却丝毫不显浮夸,简约的风格足见主人的品位。
她呆呆地从幔帐里望着窗外的月光静静地流泻在华丽的地毯上……看那细密温和的光线缠绵悱恻……仿佛要驱散黑暗里徘徊的人。
月光啊,月光,你会懂我的心么……不,你不会懂的,你那么纯净那么温柔却不能善解人意,否则,你此时也不会照进这里,偷窥我的狼狈……
她怪笑几声,几乎是一笑一断,气已弱,声已歇。似笑非笑的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显得有种凄凉的诡异。黛蜜缓缓转身,面向着墙壁,神思恍惚,内心慢慢嚼着那一片难言的滋味,说不出的心情纠缠在口,复杂得让人欲哭无泪。
命么……是我的命么?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自投罗网,出现在你的面前?
今夜这一番挣扎让她疲惫不堪,她感觉好累,好累,浑身使不上一丝力气。她叹了口气,往柔软的被子轻轻蹭了蹭脸,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轻轻地阖上了双眼。
黛蜜觉得自己似睡非睡,但眼前一片黑暗,又睁不开眼。她想自己一定是在梦中吧,才会看到夜槿恒唇角那抹触目惊心的嫣红。
混沌中,她不安地转了个身,脑海中飘落一场大雪,像那时在眠山上的第一场雪……夜槿恒哀戚地看着自己,眼里也像飘着绵绵的落雪。她定定地看着雪中的他,口一滞,正要向签奔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倏尔拦住自己,抬眼一看,竟是司寇云战那张妖孽般的脸,那双冷冽慑人的凤目霸道地锁着自己:“你逃不掉的……你一定会爱上本王!”
她迷迷蒙蒙地喊了一声,而梦中的司寇云战却一把将自己拉进那金碧辉煌的王府,她于挣扎与不挣扎之间蓦然回首,却只见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静静地站在雪中,对着自己凄然浅笑……
那怦然跳动的心跳仿佛负载了什么,太重太重,再也承受不住,黛蜜猛然惊醒,抚着揪痛的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是梦……
赤足下地,踩在软暖的毯上,她拨开幔帐,见夜色已尽,原来已经是新的一天了。
几缕清晨的旭光柔柔地直进屋里,为这空荡拘谨的屋子添上了几分温暖。
黛蜜低头回想方才的梦境,叹了口气,许久才淡淡地笑了一下。伸了伸懒腰,才发现自己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黏呼呼的十分难受。
她懊恼地一扁嘴,忙下床想要找些什么来擦拭一下身体,一阵“叩叩”的叩门声恰然响起。
黛蜜深知敲门的定不会是司寇云战那厮,疑惑地问了声:“谁呀?”
门外一个清脆的声音回道:“姑娘,奴婢岚儿来伺候您洗漱。”
黛蜜一听,忙主动跑去开门让她进来。眼前是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姑娘,穿着一件藕色长裙,两鬓各扎着一个说不上名字的发髻。长得五官平平,低眉顺耳的,看起来甚是乖巧。
她巧笑倩然,似乎不再疲惫了:“岚儿是吧?谢谢啊。”
岚儿端着木盆,听黛蜜话语亲和,愣了半响,才羞憨一笑:“不,不谢,姑娘客气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黛蜜但笑不语,走到她面前,接过木盆,细细地洗着脸。只剩岚儿傻乎乎地看着空了的双手,嘴巴半响没合起来。
她洗完脸,回头见岚儿一脸惊奇地打量着自己的衣裳,讪讪朝她地笑了几声,却害得岚儿一窘,忙低着头,涨红了脸地瞅着自己衣角。
黛蜜挠头几下,懊恼地看了下衣裳还有那已被撕烂了的丝袜,左拉拉,又扯扯,无奈地撇撇嘴本来想问岚儿借一套衣裳,转心一想。人家毕竟只是一个丫鬟,自个儿的衣裳都不多几套,又怎好意思?
黛蜜心里惦记着夜槿恒,经过昨夜心里更加害怕司寇云战,只想快快离府。
司寇云战昨夜放过了我,应该是放我走了。当下找到师傅要紧,也不知伤势怎么样了?
越想越是着急,她整装几下,便准备离开了。“岚儿,谢谢你帮我打水,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该走了,再见。”
黛蜜心里着急,也顾不上看岚儿那张口欲言的嘴,只匆匆打开门,小跑了出去。
刚出门几步,子冷便如鬼魅般出现在黛蜜面前,“颜姑娘。”
黛蜜一刹车:“是你?你拦住我干嘛?”
子冷垂着眸,用着例行公事的声音问道:“颜姑娘要去何处?”
黛蜜心急,不想与他多说,草草回了声:“我要走了”便继续往前走。
一把黑鞘古剑倏然横在面前。
黛蜜皱了皱眉,讥笑一声:“我说你还真奇怪了,我又不是王府的人,你拦住我干嘛?还不让人走了?还有呐……”伸手弹了弹那冰冷的剑鞘,“你这剑横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