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哎”了一声,刚想开口,只见那煞神猛虎般扭过头来,抓着那团衣物瞪着眼举过来,粗声大气地说道:“这东西是谁的?”
摊主双手紧抠着墙壁,死死忍住尿意,然后猛地一点头,眼都不眨,毫不犹豫地说道:“你的!”
“呸!”
武二郎朝土坑里恶狠狠啐了一口,一手把那团东西掖进腰里,一手抓住萧遥逸的脚踝,拖死狗一样把他从土坑里拖出来,骂骂咧咧地走开,萧遥逸四肢摊开,脑袋不住往下滴血,在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摊主踮着脚尖贴在墙上,良久才“呼”的一声悄悄透了口气。再看刚才那个想问价的年轻人,已经不见踪影。……
武二郎拎着萧遥逸走到巷后,一看周围没人,那小狐狸立刻活了过来,他爬起身,一边抹着脸上的血迹,一边“呸呸”地吐着血沫,“下次别用这鸟血,太臭了!赶紧把果子给我!”
武二郎摀住那团衣物,“说好的,五贯铜铢!你要敢短二爷一文,二爷跟你没完!”
“行了吧!萧爷的身家拔根汗毛都比你腰粗!”
萧遥逸一把夺过那团衣服,抖开披上,一手拿着那枚“赤阳圣果”,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二啊,你说我是就这么生吃呢?还是煮熟了再吃?是切片呢还是打汁?”
“二你大爷啊二!”
武二郎朝他脑门凿了一记,“就这么吃!”
萧遥逸也是爽快人,拿起“赤阳圣果”在袖子上擦了擦,然后一口咬下。
武二郎凑过来,“什么味儿的?”
萧遥逸鼓起腮帮,一边“咯吱咯吱”咬着,一边皱起眉,含含糊糊道:“有点儿辣……”
程宗扬抱着肩走出来,一边笑眯眯道:“不会吧?都放了两个月了,怎么还辣呢?”
萧遥逸瞧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看着手里半个“赤阳圣果”,接着醒悟过来。
“呸呸!”
他一边吐着,一边骂道:“干!是萝卜!还是糠了的老萝卜!我说味儿怎么这么怪呢!武二!这钱我不能掏!”
“哟!合着二爷刚才的力气白出了?”
“我也是受害人啊!谁知道苍澜人这么缺德!把萝卜染了色当赤阳圣果!”
程宗扬扭头道:“徐兄,有人骂你呢。”
徐君房矜持地一笑,从容道:“赤阳圣果、红皮萝卜,皆是天地所养,哪里便是骗人呢?”
程宗扬翻了个白眼,“铜、金都是天地所出,我把那个金铢给你换成铜铢行不行?”
“按道理亦无不可。奈何世人多愚,竞相以金为贵,在下虽知其非,也只能从俗--”徐君房一把抱住程宗扬的手臂,哀求道:“千万不能换啊程公子!”
程宗扬一边把他从手臂上摘下来,一边道:“认识一下吧--萧遥逸,就这位小白脸,跟着来吃闲饭的。武二郎,我们商队的头等打手兼一流吃货。这位是徐君房,苍澜本地人。小狐狸,你刚才吃的那个老萝卜版的赤阳圣果,就是徐大师亲手做的。除了卖假药,徐大师还专办开国大典,天书封禅什么的。现在这世道差了点儿,生意不是太好,你要有业务,可以和徐大师多联系。”
“不敢当,不敢当。”
徐君房极有派头地拱了拱手,“兄台若是准备开国登基,扯旗造反,仪式的事尽管包在徐某身上!”
萧遥逸愕然半晌,喃喃道:“这人才……太难得了啊。圣人兄,你怎么找到的?”
“运气运气。”
程宗扬道:“死老头呢?你们两个怎么混成这德性了?”
“别提了!”
萧遥逸道:“咱们不都绑着绳吗?你在前面一喊,我跟武二赶紧拽住朱老头,生怕那老家伙跑掉。结果死老头那绳在驴子上绑着。那驴不是被石头砸到掉下去了吗?那驴一掉,死老头也跟着往悬崖下滑,我和武二只好拽着绳抢救朱老头的驴--”武二郎气怵怵道:“等拉上来一看,日他妈!绳子下面坠了块大石头!二爷扔了绳,拽着小狐狸好不容易从雾里出来,这么一瞧,得,驴没了,马没了,骡子没了,连杀千刀的死老头也没了。”
萧遥逸道:“我的钱全在白水驹的鞍袋里,二爷全身上下总共就摸出来六个大子儿,眼看着赤阳圣果在那儿放着,实在没辙,才用上这一招。”
武二郎白丢了五贯,心情正差,摇头道:“苍澜人太坏了!没良心!”
看到徐君房略显难堪的脸色,程宗扬道:“这假货你们也不是好来的,谁也别说谁--我的黑珍珠呢?”
萧遥逸道:“八成被朱老头牵走了。”
程宗扬黑着脸吐出一个字:“干!”
自己和小狐狸一样,带的钱铢都由黑珍珠驮着,随身只装了一点零钱,这点钱在苍澜镇上连窝头都啃不了几个。朱老头要是不露面,自己四个人只能喝西北风了。……
“我身上的钱全在这儿了,六枚金铢,十七枚银铢,三十来个铜铢。”
程宗扬找遍所有口袋,把钱在床上排成一排,“每天的开销:两间房,一天房费一枚金铢,徐君房的雇佣费一天一枚金铢。每天吃饭起码也要一个金铢。这点钱够我们用两天的。”
程宗扬总结道:“赶紧想办法找朱老头,找不到朱老头,也得把咱们的骡子和马找到!”
小紫道:“说不定他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