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倾,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天好像没有日出。”我抬头看看天,有些灰蓝的天空里,漂浮着为数不多的云,景德镇本就处于两山和一平原的交界处,受到冷空气影响比较大。
何倾探出另一只手,有些小水珠落下来,他有些无奈:“看来日出看不成了,可能会看雨落了。”
“雨落也不错。”凌晨的风有些冷,雨渐渐有些大了,把何倾的发尖沾得亮晶晶,我伸手何倾的头发:“你看,有些湿了。”
何倾笑着抓住我的手:“陆轻轻小姐,请问你愿不愿意陪我在雨中散步。”
我伸进他的外衣口袋:“我是不怕冷,可是你里面穿的是t恤衫,感冒怎么办?”
“那就劳烦陆医生了。”何倾难得调皮,这一刻,我突然特别想宠溺他一番。
朱米说,我市侩的时候特别欠揍,煽情的时候又特别感人。这一刻,我深深体会到这句真理。
坐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在想什么?”何倾的手一直紧握住我的手。
我摇摇头,看向何倾的眸子里,我有些懂了,那双眸子里有些东西让我有勇气面对任何困难。
在景德镇吃完早饭就赶车去了婺源,大巴车在国道上行驶着,何倾的外套有些湿了,我强行要求他将里面的t恤衫换成了毛衣,外套被我塞进了行李箱,何倾的行李箱是我准备的。
“这件毛衣我怎么没见过?”大巴车上早行的人很少,我们坐在后排。何倾就这样当着我的面换衣服,我险些泪流满面,从明天起再也不买时尚杂志了,多费钱啊。
我比划了一下何倾的肩膀、袖口、长度:“恩,不错,看来没白费钱啊,多配你。”
“你什么时候买的?”何倾调整了一下坐姿。
“老头升主任那天,他特别大度地放了我半天假。”
老中医为人特别嫉恶如仇,对于靠关系的人更是深痛恶觉,像我这种没上研究生就明目张胆靠关系进入人民医院的人是十分不看好的,他曾今指着我鼻子大声斥骂:“你进来了,就好好做,我是不会给你优惠的。”不过,他见我平时守法明纪,也不特别为难我。升主任那天,他把我好好表扬了一顿,还给予我半天长假,让我受宠若惊了一番。
那日正巧朱米放假,两人携手去了银汇百货大楼。朱米还十分差异:“陆轻轻,你平时不是不愿意逛百货公司的嘛,怎么舍得放钱了,你可不是这样的主儿?”我表示赞同一番:“是啊,这里简直就是宰人的天堂,嗜血的帝国。”顿了顿,我才舍弃般得拿出一张卡:“老中医奖给我的银汇百货的卡,上面说明不好兑换现钞。”
朱米为了在情人节给高函一份礼物,特意去男装部逛了一圈,不幸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我和朱米一眼看准了同一件毛衣。朱米一向不罢休,在听到导购员解释这件毛衣只剩下最后一件以后,对我展开了攻势:“这个尺寸挺适合高函的。”
“何倾皮肤白,这件肯定合适。”我想象了一下何倾的肌,顿时咽了咽口水。
“这件可不便宜,买了这件,你的卡基本就没钱了。”朱米知道我的软肋。
“没钱就没钱,老样子,一局定输赢。”剪刀石头布这个方法解决了不少疑难杂症,我一直在想,以后申请一个专利,用这个方法来解决政党问题国家问题是否会减少很多战争,不过作为我这种小市民,思想简单也是情有可原。
当然,结局是我输了。
但是,在我和朱米进行决斗之前,我暗暗把卡给了导购员,让她帮我去收银台付了帐,剩下的钱给她作为跑路费。所以,这就叫做策略。
“陆轻轻,我做傻子才信了你。”这是朱米对我的评价,她一向不说好话,我总结出,这句话有60的概率是在夸奖我。
我有些骄傲地向何倾稍微夸张得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科学家验证,人的一生平均会撒8.8万个谎言,大部分都属于夸张和随口回答,我现在有些相信了。
“你看,到底是从小看你长大的,多合身。”
“是啊,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借故乱。”
“我这是作为一位长辈对你的爱抚。”
“可是你的眼神泄露了你的最初目的。”我深深被何倾的学中文能力打败了,他现在居然能说出文邹邹的句子。
“这句话怎么那么耳顺?”
“我考试周的那几天晚上你天天看凶杀案节目,主持人每次都这样说的。”
我不得不佩服何倾的三心二用,能一边做中文卷子一边听电视节目的这种本领让我深深为之折服。
景德镇到婺源的路程其实并不太远,但是大巴车在路上抛了锚,又是一阵耽搁,所幸车上有人懂得修车,花了好一番功夫,遇上不算好的天气,窗外又有些淅淅沥沥的小雨,我看到何倾在窗外帮着推车,细雨在他周身都有些微微光亮,突然记起在《读者》上看到的一句话:你的眼里只有他,看不到除他以外的世界,因为他,你才看到希望。
有些矫情,却又觉得很真实。我不是那么敏感的人,遇上何倾以后,才发现,似乎敏感是女人的天。
我递上毛巾,帮他擦干头发,车子又上路了。全车的人都有些兴奋,本是陌生人的大伙儿因为一场齐心协力的工作心走得近了。我有些明白,也许这就是中国人,人心齐,泰山移。
何倾接过毛巾:“你睡一下,到了目的地我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