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园是不准人随意进出的,喜儿自然也不能来找我。而楚夫人又每日要我坐陪故跟本没有去探看喜儿的时间。时日久了思念逐渐浓深。见我思念喜儿甚重楚夫人便打发我回芙园住上几天。我满心欢喜的向芙园奔去,万万也没有想到的会是这般光景。
我算着喜儿从学堂回来的时间,着点儿去了芙园想给回家的喜儿一个惊喜。到了芙园时却发现芙园里满是行色匆匆的丫鬟,心不由紧张了起来,向屋里冲去。刚行至房门便被清曲拦住,“喜儿得了瘟疫,你不能进去。”我霎时震住,喜儿怎么会得瘟疫,那又灵动的眸子还一直在我脑海中转啊转,一直未曾合上。我推开了拦着的清曲,向房中跑去。
喜儿躺在里屋的床上,那又灵动的眸早己闭上,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脸上挂满汗珠。我跪坐在床前,握着喜儿的手,着喜儿的小脸,这么活蹦乱跳的一个小人儿怎么说得瘟疫就得瘟疫了。前些日听闻青回城有瘟疫散播,我也就听听没当回事儿,怎么也不会想到喜儿居然感染了瘟疫。想起那日我搬离芙园喜儿哭得喘不上气来的样子我不由一阵内疚,我是对不起喜儿的,她如此惦念我,而我却一直未曾来看她,连她得了瘟疫也不知道。
“喜儿,对不起……姐姐来晚了……从今天起姐姐来照顾喜儿,喜儿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早点好起来。姐姐还要和喜儿一起放风筝,荡秋千,踢毽子。外面ju花开得正旺,等喜儿好了姐姐就给喜儿来一桌ju花宴保准喜儿直流口水……喜儿不是还要嫁给那个好看的小哥哥吗?喜儿笑起来可漂亮了,任哪家小哥哥见了都会喜欢的……喜儿………原谅姐姐来迟了……”
没人乐意伺候染上瘟疫的人,我把照顾喜儿的任务接过来之后其他的丫鬟立马走光了。人果然是最趋利避害的东西。
清曲倒是日日过来询看喜儿的病情,我也算明了了为什么喜儿会对初次见面如此亲近,喜儿是去年清曲去边境商号处理事物时捡回来的,清曲说喜儿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喊爹爹,觉得有缘便带回来了。对喜儿,心里又多出一丝心疼,这么活泼可爱的孩子怎么会有母忍心遗弃。一个四岁的娃娃,呆呆的抓着一个陌生人的衣脚闪着灵动的眸子喊着爹爹,任谁也无法拒了这娃。
过了些天了,喜儿的病仍旧没见好转。自我过来后就没有清醒过,我心里开始涌上一丝从未有过的感觉,那是害怕?着急?难过?我的心每天提在了嗓子眼上,与喜儿同吃同住生怕错过了喜儿的任何状况。看见那越来越苍白的脸就有如针扎一般,恨自己的无能,无法年喜儿从病痛中脱离。所有这本属于常人的情感我竟是感觉初次出现在我身上一般。
本该秋高气爽的天儿竟下起来连日的雨。喜儿还是没有好转,我依旧每日喋喋不休的在她床前说道,生怕她因听不到人的听唤而离去。这日忽然想给喜儿弹上一曲,喜儿还从未听过我弹曲子。
叮嘱了清曲几句我便离了芙园向锦园奔去。刚入锦园便见楚夫人端坐在园里的凉亭里凝望着园门,一场秋雨一场凉,濛濛的雨下着,园里的一切都如刚洗过一般,颜色比前些日我离开的时候更分明冷清。楚夫人就端从着,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心里某些地方觉得不舒服,像是一只利爪的小野猫在撕扯我的心一般。在我来锦园之前她一直都是这样过日子的吗?
“夫人,天这么冷还是快些回屋吧。”我穿过荷塘上的小径向凉亭奔去。
楚夫人见我来了之后脸色瞬间温了起来,呆滞的面容上挂一了一丝笑意,“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这个扰人心的小猫给盼来了。”
“喜儿染了瘟疫,打从我过去就一直昏迷,现在还没醒。我是回来取琴的,我能做的也只有守着她而己……”
“瘟疫?”楚夫人的眉头皱了一下。
“恩,前些日还在锦园的时候便听闻城里瘟疫横行,只是没想到喜儿也被传染了。因着年纪小,有些烈药不能用,大夫也束手无策,现在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嘴角不由挂上一丝无奈的笑,眼里却忍不住开始充盈起眼泪,这么多天,一直守在喜儿身边,从未有眼泪涌上,纵使心里再难过也不会想哭。来了这锦园,见了这楚夫人,一股想哭痛恨自己无能的感觉涌上心头。
见状的楚夫人忙伸手把我揽在了怀中,“莫要着急,我这儿还有一颗灵药,也不知有没有用,你且拿去给喜儿服下,死马当活马医吧。是生是死就看她的造化了。快快别哭了,你一哭我这心里就闹得难受。来跟我进屋,你看你天凉子也不知加件衣裳,这才去了芙园几天就瘦了一圈。等喜儿好了立马给我回来好生调养调养。”闻言我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的掉了出来。命运真的很让人抓不透,当初我只以为自己是招惹了一个癫狂的疯婆子,却不想她竟成了给我温暖给我依靠犹如生母一样的温婉人儿。我只告诉自己我只要守着她对我的好便可,我刻意让自己无视她绝世的妆技,刻意无视她将世人争破头也争不到的“绝”视为玩物的赠与我,刻意无视她落在芙蓉帐内的腰牌,刻意无视她随意赏来的种种灵丹妙药,刻意无视她……孽己深种,这一刻便注定了日后要承受的足以压碎人三魂七魄的苦痛。
收了楚夫人给的灵药,带上“绝”便匆匆回了芙园。
给喜儿服下药丸我便把琴安置在床对面的窗过开始弹奏。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