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刚才吴德一掌将他半边脸扇得肿起来,好在其余都无大碍。

此时听凉锦所言,他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能逃到哪儿去?我们死定了!”

逃得了今日,躲不过明日!

“那可未必。”

凉锦压低了声音,没有继续往下说。她抓住孙文,一路跑回了住处,将孙文往院里一推:

“你且回屋,这边屋子还住了另外几个弟子,他不会贸然对我们动手。且他机会颇多,大可不必急于一时,必定是要等到明日报复。”

孙文听得一张脸惨白如纸,但见凉锦神情虽凝重,却未有慌张之色,只得寄希望于她已想好对策。

他与凉锦相识不过一日,却深觉凉锦此人心x_i,ng成熟稳重,想必思虑更加长远。

他听从凉锦之言,回屋将门锁好,虽然这锁并不能奈何吴德,但能图个一时心安。

凉锦将孙文送回住处后,自己却又反身出了庭院,趁着渐晚的天色偷偷离开伙房,轻车熟路地摸向伙房背后的山林。

她在林中逡巡一阵,往来于潮s-hi岩x,ue之间,收捡了一些外敷药草,同时四处打量,似在寻找什么。很快,她在一块乌青的岩石下边找到一只漆黑的毒虫。

这毒虫长约半尺,头生双角,腹下千足,通体漆黑如墨,背部从头到尾有一根红线,看起来格外诡谲可怖。

凉锦面色不变,从衣摆撕下一段布条,绾了个活结,眼疾手快地将布条套在毒虫身上,将它吊了起来。

她提着布条另一端,将毒虫悬在空中,飞快赶回伙房,寻到吴德的住处。

此时吴德尚未回屋,凉锦轻手轻脚地来到屋前,估摸着吴德应该差不多快回来了,她将毒虫放在门缝边上,解了布条,见那毒虫缓缓爬进门缝,她才起身离去。

凉锦回屋之后将那绑了毒虫的布条点火烧了,而后将先前采摘的药草取出混在一块儿,用石块碾碎之后拿布包起,挤出汁水,装入一个残缺的废弃石碗。

她端着石碗来到孙文屋前,轻轻敲了敲门。

孙文很快将房门打开,见门外站着凉锦,有些意外,他看了一眼凉锦手中石碗,讶异道:

“凉锦姑娘,你这是……?”

“方才偷偷溜出去捡了些草药,你拿去敷在脸上,兴许会好的快些。”

孙文脸上的伤究其因由是因为凉锦,故而她采了这些药草,算是还了他先前仗义执言的人情。

听闻此言,孙文微张着嘴,他没想到凉锦会为他做这些,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他慌慌张张地摆了摆手,结巴道:

“姑,姑娘不必如此……”

他话还没说完,凉锦将石碗往他手上一送,转身便走:

“磨磨唧唧非真男儿也!”

孙文羞得面红耳赤,他还是头一回被一个女孩子说不是真男人,内心羞臊难堪,却又提不起恼怒之情,有心争辩两句,但凉锦已回了屋,让他的情绪起起伏伏,脸色变幻万千。

凉锦回屋后打了盆水擦净身上的汗,便盘腿坐下,开始修炼,至于孙文会不会用她给的伤药,她并不关心。

一夜过去,第二天天还没亮,院子里突然响起梆梆的敲锣声,住在院内的弟子纷纷从房中走出,凉锦和孙文也各自从屋里出来。

院内站着个年轻的男弟子,他一手提着铜锣,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本记名册,他将名册卷成筒,震了震手中的铜锣,见人都到齐,便道:

“诸位师弟师妹,昨夜吴管事突生恶疾,现下正卧床修养,今后由我暂代管事一职,我叫周平,你们可以叫我周师兄。”

孙文目光呆滞,内心震惊之情无以复加,他下意识地扫了凉锦一眼,却见她眼观鼻鼻观心,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

凉锦此时心里却悄悄松了一口气,她虽然有极大把握吴德回屋时会被藏在门缝中的毒虫所伤,但保不准不会出什么意外,而今听闻周平所言,心中大石算是落了地。

那毒虫虽烈,却不致命,只会让人浑身麻痹,酸软无力,卧床三两月,毒x_i,ng自消。

吴德此人虽然令人厌恶,却也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故而凉锦没有选择狠下杀手,她重生而来,心中杀念没有前世那么深重,且若在凌云宗内杀人,尽管吴德地位不高,宗门之中也会有人追查,一旦被抓到,她乐子可就大了。

孙文看过来的目光她自是觉察了,但她没傻到对孙文坦白,故而对其视而不见,不动声色。但觉孙文脸色好了许多,该是用过那药了。

周平将要事说完,分别安排了些差事给院中弟子,轮到凉锦和孙文时,他看了一眼手中的记名册,言道:

“你们两个才上山?”

凉锦二人点头承认,周平沉吟片刻,最后让二人去昨日的院子里劈柴,只是没有像吴德那般刻意刁难,要求他们劈的柴火仅有昨日的三成。

午间休息,又是昨日的弟子前来送饭,但孙文没像昨日那般狼吞虎咽,他放下食盒,抬眼看着凉锦,欲言又止。

凉锦将斧子扔在木桩上,大大咧咧地席地而坐,动手将饭菜端出来,就要开吃。

“吴管事的事情……”

孙文没忍住心头疑惑,万分好奇地开口,绝口不提昨日凉锦送药之事,恐是自觉丢脸。

“周师兄不是说他突发恶疾吗?怎么?”

凉锦夹了一筷子菜,听孙文谈起此事,她毫不在意地说道。孙文从她的态度上看不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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