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鸦还以为他在胡言乱语,正要说什么,就看到季秉烛朝着他身后轻轻伸出了一只手。
阿鸦回头一看,一只雪白的狐狸正站在不远处,眼眸如同琉璃一般正一眨都不眨地盯着他们,也不知道在那多久了,令阿鸦惊讶的是,那只狐狸身后竟然有九条尾巴在微微甩着。
季秉烛看起来对它十分好奇,往前走了几步,朝着那九尾狐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小声道:“来呀。”
那九尾狐也不怕生,任由季秉烛朝它走了过来,兽瞳眨了眨,看到季秉烛蹲了下来,还主动走过去,将脸在季秉烛掌心蹭了蹭。
季秉烛脸上虽然还有泪痕,但是眉目却弯起来了,道:“好软。”
阿鸦在看到如此柔软可爱的生物时,脸上表情却变了,往后退了几步,有些嫌恶地捏着鼻子。
灵兽九尾狐身上散发的灵力本来就有股魅惑人心的作用,这招对季秉烛似乎有用,但是对阿鸦就没多少效果了。
季秉烛抓着九尾狐的前爪轻轻地抱在怀里,一脸柔和地抚摸着。
阿鸦恨不得离得远远的,道:“快把它放下来,九尾狐天生为灵兽,它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人畜无害,一旦妖相尽出,一口就能把你半个身子咬掉,季殃,快点放下它,我带你走。”
季秉烛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微微重复了一遍最后一句话:“带我走?”
他抱着九尾狐缓慢转过身来,眼瞳微红地看着阿鸦,柔声道:“能走去哪里?”
“走去哪里都行,只要远离你那家子牲口,”阿鸦一看到九尾狐窝在季秉烛怀里舔爪子就觉得牙疼,“按照你的灵力,只要离开了鹿邑城,随便你到古荆哪个地方都不会有生命危险,咱们去……寇城,期封城,哪里都可以,再不济渡过室海,我知道有一座孤岛,到了那个地方绝对不会有人能……”
“阿鸦,”季秉烛轻飘飘打断他的话,“我在给你找到新的主人之前,不会死,所以你不必总是想着把我关起来。”
阿鸦一愣,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一样,脸色难看得要死,他使劲喘了几口气,才从喉咙里憋出一句话来:“你……便是这般看我的?”
季秉烛就算再蠢也看出来了,阿鸦每天这么急着护他的命,为他殚j-i,ng竭虑,自始至终只是为了自己不受他牵连枉死罢了。
他之前看的通透,但是却甘之若饴,觉得总有一个人终日在担心着自己,无论他到底是不是有目的的都是可以的。只不过现在,季秉烛却觉得这种心意对于他来说,只是一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的负担。
没人想要担负其他人的生死。
季秉烛道:“对不起。”
与此同时,一直窝在他怀中的九尾狐眼瞳泛着幽光地盯着季秉烛修长的脖颈,这句话音刚落,它猛地张开了小小的獠牙,朝着季秉烛的脖子扑了过去,而在扑过去的瞬间,它娇小的身形瞬间张大,妖相毕现,直接将季秉烛瘦弱的身体压在身上。
九尾狐獠牙大张,锋利的爪子按住季秉烛的肩膀,低吼一声直接朝着他半个身子咬了下去。
阿鸦猝不及防,瞳孔剧缩,一句“季殃”还未说出口,面前的血直接喷了满地。
阿鸦惊魂未定,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缓慢站起来的人影。
季秉烛被按住即将要丧命的时候,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神色未变,甚至像是平常那般好奇地盯着面前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九尾狐,似乎在疑惑方才那只小巧的毛茸茸一团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么一番鬼畜的模样。
但是下一刻,獠牙扑到面前,他眼睛眨都不眨的强行抬起被按住的肩膀,因为使得力气太大导致肩膀骨骼发出一声脆响,竟然直接脱臼了。
不过一向怕疼的季秉烛却是叫都没叫一声,直接用那只获得自由的手朝着身上的九尾狐挥出一掌,“砰”的一声将没多少防备的九尾狐给打飞了出去。
九尾狐硕大的身躯撞在了一棵树上,继而落下在地上滚了几圈,血从口中不断喷出来,一看就是伤了肺腑。
季秉烛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树叶,道:“吓死我了。”
只是脸上还是一副有点冷淡但是细看之下却还是呆愣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他没怎么被吓住。
阿鸦:“……”
阿鸦方才还沉浸在季秉烛竟然这般看他的暴怒中,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他石破天惊的一掌给震住了,此时不知道该如何做表情,只好绷着脸没说话。
季秉烛缓慢走到了九尾狐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动都不能动的九尾狐,歪了歪头,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你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大?是什么厉害的术法吗?”
九尾狐只当他在埋汰自己,拼死伸出爪子想要拍他一掌,接着被季秉烛轻飘飘一脚踹得血吐得更多了。
季秉烛蹲下来,看着九尾狐的竖瞳,再一次问:“是术法吗?”
九尾狐也是个硬茬,尾巴一甩,想要再来最后一下,接着季秉烛眼睛眨都不眨,一巴掌甩在它的脸上,把它险些打得入地三分。
“是术法吗?”
阿鸦:“……”
阿鸦对季秉烛这种不择手段也要得到答案的性子实在是没办法苟同。
季秉烛虽然平日里对着自己的熟人都是一副人尽可欺的模样,但是一旦面对外人——特别是他能打得过的外人,就有点不要脸了。
阿鸦没见过他对其他外人如何,这还是他头一回看到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