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桃花,水暖飘零,莫忧莫愁,自在飞花。
莫忧的目光在我和简荻身上来回流动,蓦地一头靠进了简荻的怀里,探手上下左右不停抚着他的脸庞。看着他们你侬我侬的亲密样子,一瞬间,我的心中仿佛被无数细小的针尖戳刺,胃里跟着翻滚起酸酸的感觉。
……厄,莫非最近总挨饿,胃酸分泌太多了?
看简小屁孩一脸享受的神情,他许是忘了此刻自己正一身女装,和莫忧姑娘大演特演着“姐妹情深”的好戏。觑眼看旁边那个扇风炉子的少女,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早已见怪不怪,我在心底为她默默竖起大拇指。
好娃子!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
抬手放到嘴边,我咳了一声,沉声提醒面前这位大美人:“啊,那个,莫忧姑娘,我才是你该好好招待的人,请别调戏我家妹子。”
莫忧回头对我柔媚一笑,掩口道:“这位姑娘说笑了,姑娘的易装骗得过旁人,却瞒不过奴家的这双眼。奴家虽是生在胭脂队里,但也算见识过不少男人,奴家身边这位公子虽然穿了女装,但眉宇间卓然不凡的气度,又怎会是脂粉女流?”
莫忧姐姐,您这拍马屁的功夫真乃女中豪杰,佩服,佩服!我在心底一声赞叹,若是我也能有她那张巧嘴,或许平日里能少挨些简荻的欺负。
想归想,我看着莫忧一边嘴里马屁不断,一边上下其手地乱简荻,终于不忍再被这么视觉凌虐下去,抬手指着面前的两人,颤声说道:“你,你们,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她咯咯连声娇笑,笑得一阵花枝乱颤,“柔若无骨”地从简荻身上移开后,蓦地收敛了满脸笑容,正色道:“二位今日既然搭了奴家的花船,还是将实话说了吧?否则奴家的心里可真不塌实呢!”
“说,说什么?”我被她问得一怔,随即打起马虎眼,“哈,哈哈,想不到在这江偃也能寻到如此风liu快活的去处,姑娘的花船真是好得很,好得很哪!”
她唇角一挑,望着我也不答言,直盯了半盏茶的工夫,我冲简荻打个眼色,示意他该张嘴时就张嘴,可惜他端坐一旁,对我视若无睹,选择失明了。
……好你个小屁孩,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诶——!莫姐姐所料果然不错,我并非男儿身,对面的那位‘姑娘’也不是真正的女红妆。其实我与他……我与他私定终身后花园,但是他出身寒微,只是个走街串巷的卖油郎,因此我爹爹他抵死反对我与‘简狼’的这桩婚事,还将奴家好一顿毒打。呜呜呜……奴家没了办法,只得与‘简狼’约定在那月黑风高的夜晚私逃离家,打算等生米煮成熟饭以后……再回家给爹爹谢罪,想来到那时,爹爹虽气,但也没有法子了……”我嘴里飞快地胡扯出一段卖油郎独占花魁梁山伯苦恋祝英台的混搭版,声情并茂地讲到最后,连我自己都差点信以为真了。
简荻端着茶杯的手不停地颤抖,看他嘴角眼眉都在一抽一抽的,不知是气到没话说还是憋笑得万分辛苦。我怕他一时忍不住穿帮,咬牙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把,眼泪立时挤出眼眶,我一声悲鸣扑倒在矮几上嚎啕起来:“奴家那短命狠心的‘简狼’啊——!!”
莫忧伸手将我扶起来,掏出绢帕陪着我揩眼泪,边哭边说道:“妹妹快别伤心了,你的简……郎不是还好好坐在这里吗?原来妹妹是这样苦命的人,大好的姻缘不能成善果。说起来咱姐妹同是苦命人,当初姐姐所爱非人,被情郎狠心抛弃后更被卖入烟花之地,落得如今这整日里对着臭男人卖笑谄媚的下场。妹子比起姐姐来,倒要好上千百倍呢!妹子的简郎对妹子一心一意,实在是难得的痴情人……”
莫忧说着,不忘用眼角睒了睒简荻,双颊浮起两片桃红,实在是非常良好的职业习惯。
我干嚎两声不见眼泪,立刻装出一脸虚弱,西子捧心状说道:“原来莫姐姐的际遇如此凄苦,想咱们这些女人也真是活得艰难……不瞒姐姐说,今日我与简郎冒昧误登了姐姐的花船,也实在是事出有因故意为之……盖因,盖因咱二人的行囊前些日子被那**鸣狗盗的宵小之辈给盗去了,害得我们连日来风餐露宿,连口汤饭也不曾好好吃过……”
“妹妹不须多言了,我这就叫丫头们备下细点,妹妹和简郎先压压底。等咱们的船到了地方,我再为两位寻一个落脚的去处,只是不要嫌简慢了才好。”莫忧说着,对蹲在一旁的白衣小鬟睇个眼色,那丫鬟恭身退出舱去,片刻工夫便端来了一只红漆荷叶托盘。
一阵又一阵的桂花香气从托盘里涌进鼻子,我迫不及待地等她把盘子放下,立刻伸手从盘里捏起一块千层蜜糖糕塞进嘴里。醇香的蜜糖化入唇齿间,我差点感动得哭出来,抬眼看向简荻,他捏着一块茯苓饼,撕成一小片一小片地放进嘴里,姿态尽显优雅。
这小屁孩真会假仙,美女当前就有模有样地装高雅,当初也不知是谁为了块生都能和我大打出手!
越想越气,嗓子眼里塞满糖糕,噎得我直梗脖子,我两眼一翻冲着舱顶顺气,简荻恨铁不成钢地蔑视我,继续优雅地吃他的饼子。
“妹妹慢些吃,糕点还备了很多,别噎着了。”莫忧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