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苓苓赶紧提着裙角跟上。
手麻脚麻浑身都麻,不知道怎么事情就发展成这样……
注意力不集中的后果就是,迈门槛被绊倒了。
本来旁边有个大活人,她只要伸手拽住就能避免尴尬摔倒,可这个人是大佬,她不敢,只能尽力抓住门框——
可这种时候下意识的手臂舞动是控制不住的,阮苓苓就感觉到自己左手好像打到了大佬身体的某个位置……还不算,还把人腰间荷包带下来了!
借助门框,她倒是没摔倒,可大佬的荷包坏了。
布料勾了丝,绳结散开,里面的香料洒了一地。
抬头看裴明榛,大佬果然脸色很阴。
“我,我不是故意的!”阮苓苓赶紧挥手解释。
裴明榛视线掠过面前那只因动作太大压出重重红痕的手指,眉头皱起:“不是提醒过你,走路要小心?”
阮苓苓莫名就想起那句‘慢慢走就不会撞到人不会疼’……
再想这话出现是为了什么,不知道该气还是羞,末了只能化情绪为委屈,眼巴巴看着裴明榛:“对,对不起……要赔么?”
裴明榛无奈的闭上眼,摇了摇头,转身继续朝前走:“不用。”
阮苓苓惊喜提着裙子跟上:“你真是个好人!”
她想,会不会有点错怪大佬了?做不讨喜的首辅,脾气喜怒不定都不是裴明榛的错,只是天性如此,她不该站在上帝视角批判,或许……或许大佬内心很温柔很大度,也没什么记仇的小本本,你看一直到现在,他都没对她做过任何过分的事……
她也总算明白‘英雄救美’四个字为什么是女人逃不过的坎,一个人再厉害,再坚强,再不服输,也能靠自己撑出一片天,可有人愿意出头帮你撑着,真的有点暖。
她不能再小人心之了。
一边走,阮苓苓一边打量裴明榛。
夕阳似浅金色的纱,笼罩在他身上,显得越发温柔,越发优雅。
二人并肩走了很久,裴明榛突然问:“刚刚那幅画,你喜欢?”
阮苓苓点头:“嗯,很喜欢!”
裴明榛侧眼看过来,阳光从他侧脸打下,露出微挑的唇,似乎心情很好:“喜欢哪里?”
阮苓苓反应慢了一拍才回话:“生动啊!就感觉很鲜活,里面的人有精气神,不管河水还是脚夫都有股不服输的劲头,那位木禾先生一定是个心思细腻,眼界宽广的人!”
裴明榛目光微暖:“这么喜欢他啊……”
“嗯嗯!”阮苓苓发散思维,“要是话本能请来木禾先生画插图就好了,这配色简直了,定能活色生香啊!”
“话、本?活、色、生、香?”
裴明榛脚步突然定住,脸色变幻,相当一言难尽。
阮苓苓后背一凉,下意识后退:“你……怎么了?”
又惹着了?可她没干什么啊……
裴明榛眯着眼,正要说什么,看到了避立在墙侧,团扇遮脸,还没有走远的闺秀们。
这些姑娘身上的衣裙都相当飘逸,颜色鲜嫩,显得人都跟着灵动活泼,再看自家表妹——
阮苓苓图方便,穿的窄袖,裙子摆也不大,颜色还很暗,她是哪家的烧火丫头吗?
裴明榛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再没说过一句话。
阮苓苓:……
大佬的心,她看不透。
……
回家用过晚饭,暮色四合,阮苓苓走到廊前习惯的位置,没一会儿,小黄狗又来了。
这一次,小篮子里有张纸!
带着墨渍,不用说了,是回信!第一次收到小黄狗主人的回信,阮苓苓相当激动,兴奋的直接跳了起来。
然后……就发现庑廊尽头,站着裴明榛。
这是什么孽缘,怎么总能撞上!
“大……表哥怎么亲自还食盒来了?”阮苓苓把有墨色的纸藏在背后,好心情止都止不住,“让下人们来就好啦!”
裴明榛看着她的笑脸,眼梢慢慢垂下去:“我想过了,那个荷包对我来说很重要,你还是赔吧。”
阮苓苓:!!
裴明榛:“要亲手绣。”
绣花?她的手指头怕是不想要了!
阮苓苓很气愤:“你说过不用赔的!”
裴明榛面无表情:“当时看你快哭了。”
所以现在看到她不想哭了,就要索赔?
阮苓苓可思意的瞪眼:“你还在那么多人面前护着我来着!”
裴明榛继续面无表情:“我护的不是你,是我裴家颜面。”
阮苓苓:“你——你说话不算数!”
裴明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