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明了要往裴明榛房里塞妾?
阮苓苓看了裴明榛一眼。
这男人目光凉薄,嘴唇微抿,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看来也是不知道。
阮苓苓是裴家表小姐,之前一直住在这里,对谁都熟悉,大家也都熟悉她,这认亲仪式就没别人家那么局促,气氛很轻松,陇青梅开口,也不算没规矩。
或者陇青梅就等着这一刻呢,见阮苓苓看过来,笑眯眯道:“近来大家都忙着你们成亲这件大事,我不想添麻烦也就没说,这是我家远房妹妹,叫眉儿,前几日才进京,哪哪都不熟,我就带两天。这不看没注意,一看呀,眉儿生的和大嫂有几分相像呢,可不是缘分怎的?她年纪小,也向来规矩,要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大嫂别生气,好好教就是了,倒是大哥——想大嫂时千万看清楚,不要认错哟。”
她帕子掩唇轻笑,一番话说起来就像在开玩笑,堂上众人不失礼貌的微笑,哪怕不为捧场,也要为良好和谐的气氛。
真的是玩笑么?
阮苓苓只感觉到满满的恶意。
叫眉儿的小姑娘红着脸,大大方方的朝阮苓苓行了个礼:“眉儿见过大少奶奶。”
阮苓苓就更恶心了,有种被小妾逼着要敬茶的感觉。
她不说话,厅内气氛就有些尴尬,堂上方氏微笑有声:“来者是客,闺中姑娘都是要好好娇养着的,受不得委屈,咱们裴家向来好客,阿阮,你现在是少奶奶了,身份不一样,可要把客人照顾好,莫失了礼才是。”
阮苓苓才不信方氏半点不知情,心里不舒服,就刺刺的回了一句:“照顾客人倒没什么,应该的,只是这样的事向来由当家主母操持过问,侄媳妇颇有些受宠若惊,二婶这是要把管家中馈交付于我么?”
她还‘娇羞’的红了脸:“侄媳妇还以为自己年轻,要等些日子才……”
方氏脸僵了一瞬,才慢慢道:“榛哥儿是长房宗子,你嫁了她便是宗妇,早晚都要立起来,可我瞧你身体仿佛不佳,真的不需要再多休息些时日,把身子养好么?”
阮苓苓笑眯眯:“我都听二婶的。”
表态再明显不过,管家中馈,你敢交我就敢接,你不想交,就少拿这妾不妾的说事,对上该不客气我还是不客气!
她可是看到了,就这么一会工夫,那眉儿已经偷偷看了裴明榛好几眼了!
方氏自然是不想交管家权的,这一轮言语机锋算不上赢,也不敢再提,只笑着转换话题:“好了,人齐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来,上茶。”
两伞丫鬟端来茶盏,分别站在阮苓苓和裴明榛面前,意思很明显了,新人给父母敬茶,父母还礼物给改口红封,大房夫妻不在,二房就代了,以全规矩礼数。
这是堂上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然而裴明榛没动。
就像不知道这个安排,他敛眉问:“为何上茶?”
丫鬟愣住了,这……
方氏握着帕子的手紧了一紧,笑容有一点点僵硬:“榛哥儿怕是喜的忘了,新妇该敬茶啦。”
裴明榛唇角绷出一个讥诮的弧度:“为何我父母牌位不在?”
这表态也很明显,要敬就敬我父母,人没在敬牌位,你哪儿来的脸指挥?
方氏脸上就挂不住了,今天之前明明都是对的,昨天大礼也是她和丈夫受的,怎么现在……再看一眼裴明榛,见男人视线停留在新婚妻子身上,温柔又爱宠,立刻明白了。
因为之前她没作妖,所有一切都很配合,裴明榛也就乐的给面子,可现在她欺负他的新媳妇,就别想他再给面子了。
方氏心内咬牙,愤恨又委屈,这算什么欺负?谁家新妇进门不得受个下马威,夹着尾巴过三年?不好好教教规矩,以后裹乱怎么办?
她没想到裴明榛这么不留情面。
堂上众人面面相觑,这一次所有人对气氛都心领神会,但没有人愿意说话圆场。要是以前,大家肯定帮方氏,主母嘛,二老爷裴文信又是官身,关系得处好,可裴明榛不仅仅是官身,虽还年轻,有锐气有脾气,却也证明了足够的才华能力,前程无量,新媳妇又不像是好拿捏好哄骗的……
该如何表现,心里怎会没个数?
陇青梅和眉儿脸色也都变了,没敢再煽风点火。
厅内一时安静的可怕,落针可闻。
阮苓苓看着裴明榛,有些怔忡。
这些日子以来,从她们在一起开始,她感觉裴明榛变得不再像裴明榛,不再那么冷漠无情,声音轻了,笑容多了,再也没有拒人千里的感觉,可现在……她发现,他其实从来没变,只是在她面前变得不一样了。
她眼睛有些酸。
见小姑娘眼里雾雾的,以为她委屈了,裴明榛往她走近了一步,不顾别人目光,握住了她的手。
还轻轻捏了一下。
阮苓苓瞬间脸红,匆忙垂下了头。
二老爷裴文信瞪了方氏一眼:“大好的日子,你瞎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