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那么理所应当地认定玄解就是自己的所有物。
“你很害怕吗?”玄解伸出手指来,漫不经心地撩过沧玉垂落下来的一缕散发,他的目光紧紧看着天狐,没有表面所展露得那般毫无所谓,将那发丝别在了对方耳后,“为什么要害怕凡人,你很在意他们的目光吗?哪怕他们也许终生都不会与你见第二面,甚至眨眼之间就会化为烟尘。”
沧玉低声笑了笑,忍不住吐出那句藏匿多年的槽:“你这一眨眼,未免眨得太久了。”
玄解没有笑,他大概连这句话的笑点都没有找到,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沧玉,像是很久很久之前谢通幽在君玉贤转过身去后贪婪的眼神,可他不需要隐藏,更不必害怕。
早在玄解与白朗秋喝完酒的那个夜晚,他落在窗头上看见沧玉的眼神时,就已经将一切都洞悉清楚了。
他曾经立誓想要得到的东西,已经存在于沧玉的心里了。
察觉他人的情绪与真心对玄解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区别只在于他愿不愿意这么做,对上沧玉的时候,这些事一点都不麻烦。玄解看穿沧玉太多次了,就如同曾经看透对方在青丘的小屋之中对自己彻底打开心扉,那些关爱与温柔毫无保留地传递给玄解——与那截然不同的嫉妒跟愤怒,在那个饮酒的夜晚之中,同样彻底展露在了灰暗的烛光下。
赠予了玄解,历历可辨。
“我的确在乎,我在乎旁人如何看待我,我在乎众人的目光,我不想做一个异类。”沧玉轻声叹气,他顺势靠在了玄解的掌心之中,这行为本不该是师生之间的行为,尤其不该是长辈对晚辈所表现出的依赖,他远比自己所以为得更依赖玄解,甚至比知道自己的心意更早。
只是一旦某个问题被解决,新的问题必然会出现。
当初玄解还不明白爱是怎么回事,要如何表达才能清晰地告知沧玉是与众不同的,他如今模模糊糊明白了些许,却又很快意识到,沧玉尽管能够给予自己想要的东西,然而那些东西并不是永恒的。
他不知所措,又不确定是否能够相信沧玉。
试图解决问题,却渴望从问题的源头得到解决的方案,听起来实在有点可笑。
“我本来就是个异类。”玄解轻声道,“你也在乎吗?”
沧玉摇了摇头道:“你不是,你跟白棉,跟水清清她们不同。”
“有什么不同。”玄解平淡道,“因为我足够强,还是因为我不会不知不觉就杀了别人,那不过证明我是她们当中的异类罢了。接受我与其他生灵不同对你来讲很困难吗?还是你担心我会在意那些评价,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不在乎,也无所谓,他们对我来讲无关紧要。你根本不必对我如此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