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乔不说话了,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半张脸还笑意盈盈,呼出的气息化为眼中的水光,一眨不眨盯着钟名粲瞧。
钟名粲见到他的那双眼睛,一愣,只一会儿,他忽然也笑了起来,松开手,接着整个人又贴了上去,他说,“算了,你还是张嘴吧。”
这一天的确与以往不同,月亮隐于黑云后,帘外的光也透不进来,一看就是要提前入夜了。
第六十八章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关于钟名粲舞台失误的讨论只持续了一两天,很快,人们就又找到了新的关心话题,比如谁和谁分手了,谁和谁在一起了,谁出了新剧照,谁发了新自拍,都比区区一个钟名粲的“噩梦四分钟”有趣得多。
平京市本应开始入春了,可是天气仍然冷的透骨,人们依旧裹得浑似颗粽子,街旁树上新长出的嫩芽也重新缩回头去。都过了三月,平京市竟然又下雪了。
那天是个工作日,钟名粲与葛乔忙里偷闲,约着中午一起外出吃饭。葛乔本想直接避开郑西西点外卖的盛情邀请,谁知这个女生似乎终于开了窍,嘴皮子一天比一天利索,脸皮也一天比一天厚了,吵得葛乔晕头转向,最后替他们一行人付好外卖费,好不容易才逃脱出来。
钟名粲已经等在楼下,葛乔出了大门才发现地上已经铺了一层白白的薄雪。
葛乔拢了拢领子,抱怨着北方的天气,“都三月了,怎么还这么冷?”
“倒春寒嘛,南方没有吗?”
葛乔想了想,“有啊,”说完,他又不是很确定了,“应该有吧,我没注意过。”
钟名粲毫不意外,“嗯,是你的作风。”
葛乔笑了起来,“我在南方的时候,也没人会闲得无聊跟我讨论南方有没有倒春寒这种问题啊。”
钟名粲被调侃了也不在意,他指了指不远处一棵树,说:“上次你错过了看雪,这就算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
那棵树上,白色的雪被压住枝头,零星的几朵雪花被风带起,绕着树干打旋。葛乔埋在衣领里吃吃笑两声,点点头。
“你来平京之前,也经常见到雪吗?”
“不太常见,初中的时候最喜欢下雪,同学和老师都没什么心情上课,有时候还没下课大家就忍不住跑出去在地上打滚,虽然这种情况很少见,”葛乔回想着稀疏的记忆片段,“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雪人可以堆得跟人一样高。”
他偏头看一眼钟名粲,那个人低着头,正在走神,他顿了下,继续说,“大学以后就很烦下雪了,沪海不下大雪,每次都只憋出来一点点,但是这样反而更麻烦,只要见到雪花就不能搞室外活动,每次想n b都很头痛,路也滑,骑自行车去教学楼上课总觉得下一秒就要摔个狗吃屎。”
他缓缓地说着,这些记忆他几乎从不翻出来,更不会讲给别人听,过去的就过去了,他并没有记录下来生活片段的习惯,也没有伤春悲秋的时间。但他忽然发现,自己清楚的记得这些原以为不会留下痕迹的小事,他还记得大学时骑的那辆自行车多少钱,还记得偷偷蹲在c,ao场边堆的那个拇指大的小雪人,还记得去到沪海后遇到的第一场雪,那天有一档电台里主持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兴奋,甚至还喊破了音。
他笑了笑,觉得自己竟然能突然想起来这些没用的事情,真是有趣。
这场雪越下越大,渐渐封住了视线,眼前白茫茫一片。
钟名粲踩碎了脚边的一片枯落叶,咯吱一声脆响,他一直不说话,有些心不在焉。
葛乔问:“怎么了?想什么呢?”
钟名粲听到他的声音,回过神,他问:“你说,我七年里能写多少首歌?”
葛乔疑惑:“为什么问我这种问题?”
“只是问问,”钟名粲笑了笑,抬手帮他拍掉落在肩上的雪花,又轻轻拨了一下他的刘海,拂掉几片雪花,没过几秒就又落满了,“我给自己定了一个规矩,一年写两百首demo,四十首成品,全是写给你的,然后刻成光盘,在咱们七年纪念日那天,送给你当礼物。”
“这么突然?”葛乔也拨了一把自己的刘海,不小心把雪捏化了,刘海变得有些s-hi漉漉的。
“就是突然想到了,怎么样,要不要?”
“你不用把自己逼得那么紧,我是你男朋友,又不是验收你成果的老板。”
钟名粲突然扭开视线,盯着大马路,轻飘飘一句:“不想要就算了。”
葛乔当然想要,但是又觉得自己也不能白白收钟名粲这么一份大礼,他没有马上点头,略一思索,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了一个完美方案。
他咧着嘴嘿嘿一笑,“这么酷的礼物,我当然要啊,那我送你点什么好呢?怎么办?我送不出什么好东西,要么我就以身相许吧?”他顿一下,偏过头凑近钟名粲的耳边,呼出来的白气喷在了他的脖颈,故意压低了声音,“以后啊,你写歌,写好一首,我就给你口一次,可不可以?”
钟名粲一个激灵,也不知道是因为他送的这份回礼,还是因为那喷在脖子上的热气。
葛乔看到自己计谋得逞,非常得意,男友嘛,就是要用来调戏的嘛。
*
这场大雪下了足足一天一夜,也将平京重新拉回了寒冬之中。
朱赞终于还是受不了心里的煎熬,要跟董林知与钟名粲摊牌了。
他打电话约了董林知与钟名粲去涮火锅,策划得小心翼翼,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