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名粲本来有点在意,有了游乐场,就意味着会有很多小孩,这以后得有多吵闹?
但现在,钟名粲的想法变了,他就想赶紧完工吧,早死早超生,这施工队的呲啦轰隆的震天声响可比小孩子的尖叫声刺耳多了。
按道理讲,这个游乐园上个月就应该完工了。
据说,这边的施工队是按照工期时长给钱,也就是说,时间拖得越久对工头们来说这笔买卖越划算,所以这家施工队一开工,就有组织有纪律地在空地周边搭起.了.帐篷,打眼一看觉得没什么,就这么过了两个星期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了,帐篷附近就是绿化带,种着两排梧桐树,夏天的时候会洒下成片成片的荫地,秋天的时候枯黄叶与矮冬青相映成趣,让钟名粲数年之后回想起来这个住宅区时仍然保留着对夏秋两季的好感。可现在这些梧桐树有了别的用处,每两棵之间都连接着一根绳子,绳子各头草草缠绕了几圈在树干上,挺拔清秀的大梧桐就这么变成了这群施工队工人的晾衣架,每天都能看到深蓝色的工服在树之间挂得歪七扭八,偶尔还会有几条看不出是灰色还是黑色的内裤羞涩地从某个缝隙里露出一个角儿。
很多过路人就看明白了,这是在放长线哪!
不过住宅区里的大多数居民还是选择了对这明目张胆的怠工行为熟视无睹,这里算是半个市中央,出了大门拐几个弯就能到繁华的商业区,理所当然房价不会低。这些生活小康的殷实家庭里出来的人,潜意识里都会在那些工作比自己辛苦、赚钱没自己多这样的对比之中产生条件反s,he般的同情心,尽管这些判断很有可能并不是客观真实。讲真的,钟名粲就不觉得这群施工队里的工人会有谁比自己赚的钱少。
辛苦倒是挺辛苦的。
钟名粲的目光飘到了那片被砍了荒草,现在空剩下一片狼藉的“游乐场”上。此时工人们正在忙前忙后搬器械运砖头,一派忙碌生机。
算起来,钟名粲估摸着大概有一个星期多没见到这群工人了,之前帐篷也空了,晾衣绳也收起来了,他甚至以为是不是物业放弃了这个极富童心的改造计划,打发工人们放假了。这忽然再次忙了起来,一下子又让人想不明白了。后来他才从邻居大妈口中打听到,一个月后就有一个国际会议在平京召开,上面下了命令,所有大小工期都要在这一个月内完成。要么继续建下去,要么就把那个坑填平,物业已经投入了一部分资金,这个时候实在是不想放手,而因为小区的游乐园改造计划已经被偷摸着拖了太久,现在赶工就意味着每天大早上天还没亮,工人们就得过来干活。
今天,钟名粲清晨从轰隆作响中迷迷糊糊地醒来,想着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提前进入新一天的工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