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轻的服务员过来,给顾铭上了杯和in一样的。
“就是辍学了,也没成什么事儿。”顾铭尝了口,就是店里的冰威士忌。
“你钢琴弹得很好。”in说,“有这才华难怪不想继续读经济。”
顾铭只笑了笑,事实上钢琴弹得好的多了去了。
他这水准...拿顾枉的话来说,就是刚合适玩玩打打,也就外行人会觉得好。
怎么突然就想起顾枉来了。
顾铭觉得没意思,给自己多灌了一口酒。
所幸in也没执着于这个话题,俩人聊回以前学校发生的事儿,聊这儿的天气,聊如何在挂科边缘力挽狂澜的付堰。
最后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告别的时候那头婚早就求完了。
卷毛和他的未婚妻显然走了,他俩来这一趟简直就像做戏似的。
店里没了背景音乐,挺安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
顾铭十点半准时下班,出店门果然连周喻影子都没见着。
打个电话,还没人接。
顾铭看着转个没完的通话界面,决定还是站着等个十五分钟。
“怎么了,还不走。”兔子熄灭店内最后一盏灯,拉上店门出来。
一股子冲鼻的酒气,顾铭隔好几步都闻到了。
“你醉了吧。”顾铭看他一眼。
“啊,”兔子晃了晃脑袋,“他们俩不就是为了看我这个样子来的吗。”
顾铭没接话,虽然跟兔子算不上关系特好的朋友,但他还是觉得兔子有点儿惨。
别人作妖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在意。
“也不嫌幼稚,”兔子皱了皱鼻子,“当我面求婚,那女的不就想显摆下她赢了老子吗,谁他妈稀罕——”
顾铭看他估计是真醉了,怕他待会儿嚷嚷上了,说:“叫个车早点儿回家吧。”
“回家?”兔子听见这话,几步走到他面前了,“我他妈哪里有家?一个人住的地方叫家?”
“那你他妈找个伴啊。”顾铭被迫吸了口酒臭味儿,有点儿火了。
兔子盯着他,像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顾铭,”兔子好半天才说话,“你要不...给我当个伴吧。”
顾铭给他这话雷得两眼发直,兔子估计真醉得不轻。
“我有男朋友。”顾铭说。
就是没有,也不找伴。
-
周喻沿着熟悉的路一直往前走,手里牵着明显只想睡觉的toto。
他这些天发病的频次像增加了,一天中除去睡眠,他起码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得像现在这样,听不见声音。
没跟顾铭说,顾铭胆儿小,每回周喻一发病,顾铭就待他旁边哪儿都不去了。
实际现在这种感觉挺奇妙,走在路上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像换了个地球似的。
周喻知道自己迟到了,摸出手机看了眼,顾铭果然给他打过电话。
可能回去得把手机调成能边唱边震的模式,现在总听不见来电,太不方便。
快到餐厅的时候,toto估计是闻见顾铭的气味儿了,终于开始兴奋,要带着他往前冲。
虽然耳朵不好使,但周喻视力还是比半盲人顾铭要好不少。
一眼就看见顾铭了,旁边站着见过两面的店长兔子。
兔子突然伸手,拉住了顾铭的胳膊。
周喻下意识停步了,toto还想往前扑,被狗绳嘞得特别不爽。
顾铭只说了一句话,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虽然知道绝对不是背叛自己的话,但这种听不见的感觉让周喻莫名觉得慌张。
脑子成了一片空白,连兔子什么时候蹲下去,什么时候开始演依萍要钱哭起来的都不清楚。
顾铭没管兔子,径直转身要走,才看见站路口的周喻。
周喻光看见对方嘴动了,但根本不知道喊的什么。
可能喊他名字了,可能说他打游戏菜了,可能说以后再也不信他鬼话了。
周喻原地站着没动,伸手抹了把眼睛。
反正顾铭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