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音长号。”顾铭想了会儿说,“黑管圆润点儿,间奏想要种温柔又有力量的效果。”
“哎哟,从顾哥口中还跑出温柔了。”贺兆笑起来,在纸上圈下个三位数号码,“行,低音长号走起,又是笔新开支。”
顾铭没说话,这伴奏全用真实乐器,虽然拾光有自己的演奏团队,但部分乐器可能还是得专门请。
但没关系,拾光有的是能燃烧的经费。
搞音乐确实烧钱,顾铭已经两三年没经历过这样痛快的感觉,能不一项项考虑成本地搞歌曲制作。
配器的事情定下来以后,钢琴伴奏的谱是顾铭负责打,剩的架子鼓、节奏吉他一类交由贺兆处理。
编曲总共花的时间也不长,贺兆最后将各音频的分轨混在一起,又是份新的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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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歌曲逐渐成型的过程里,顾铭压根儿就没见过周喻本人。
但是也不用顾铭去打听,全拾光上下的人都知道,周喻这是出国跑时装展去了。
然而人不是去唱歌,而是去走秀,这就很引人注目了。
录伴奏那天,顾铭作为作曲去监棚。到休息时间,基本一地的人都在低头刷微博,传阅周喻的照片。
顾铭一个人靠墙根上,基本是整个录音棚里唯一一个没看手机的。
拾光派的现场监制叫谢有为,是个四十出头的油头男,人在圈里不怎么有名,这会儿就站顾铭旁边,已经絮絮叨叨好半天了。
“瞧瞧,流量,这就是流量。”谢有为划着手机摇摇头,“虽然是靠唱歌红起来的,但周喻这个人,要想靠脸吃饭也不是不行。”
顾铭连看都没看他,但因为站得近,余光还是能从谢有为屏幕里瞥到点儿人影。
大概是银白色,别的看不清楚。
周喻这个人,前两天还隔三差五给他发没什么内涵的s_ao扰信息,然而从时装展开始以后,就几乎杳无音信了。
其实掐指一算,也就是那么两天不到。
“…不好说啊,这周喻才红了三年,我看媒体经常给他封什么天王巨星,纯属扯淡。”谢有为皱皱鼻子,“一个不会创作、只知道开口唱的人,在乐界恐怕也…”
“接着录吧。”顾铭直起身子,终于回头看了谢有为一眼,笑笑,“人红不红是人的事,倒是他要不红…你就少条财路了。”
谢有为脸上一时又黑又红,只干干地笑了两声,大声喊人都继续干活。
顾铭刚走了没两步,兜里手机就震了震,显示收到两条新微信。
这都开始干活了,还挑这时间给他发消息。
顾铭勉为其难将手机摸出来看了眼,是付堰那孙子给他发抖音小视频,配一长串“哈哈哈”刷屏。
c,ao,拉黑了。
真没敷衍您:哈哈哈哈哈c,ao!
真没敷衍您:铭哥快看啊我他妈爆笑——
手机还抖得跟个筛糠似的,顾铭直接就切免打扰模式了,结果手机还震了最后一回。
周喻发来的,没图,不是s_ao扰消息,就俩字儿。
周先生饿了:顾顾。
顾铭盯着这俩字儿,定了有三秒钟,按时差来看,那边估计是三更半夜。
他想都没想,抬手就朝输入框里打了行“你是想隔着大洋彼岸录歌吗”。
打完就一键全删了,过了好半晌没看见周喻再发别的,顾铭都没搞明白周喻到底抽的什么风。
最后就回了周喻俩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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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作词作曲到编曲,再到伴奏录制,按理说顾铭的工作已经算结束,但周喻回来以后就一直微信嘀嘀,让顾铭去当监棚听他唱歌。
其实不用周喻喊,顾铭本身也有去的打算,反倒是周喻在他微信里蹦跳次数多了,让顾铭有种奇妙的逆反心。
最后即便决定了要去,他也没跟周喻说。
是周三,拾光租的是设备先进的商业录音棚,工作日只下午开放。顾铭路上堵了会儿车,到的时候晚了半小时。
周喻早进了棚,站摄像机前等录音师慢慢给他调试设备。
顾铭是由工作人员领进来的,推开调音室木门的第一眼,他就看见个粉红色的影子。
时隔一个多星期见周喻,对方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应景,竟然穿了件宽松的粉色卫衣。
周喻像早料到他会来,大大方方隔着玻璃朝他招个手。
顾铭愣了愣,有贺兆做先例,显然不是谁都能hold住这种粉颜色,但周喻穿着明显没什么压力。
甚至可以说得上合适,看着不那么流里流气了,甚至有点儿…奶。
“二周,”室内唯一的录音师敲敲玻璃,“你那里头还一直在录呢。”
周喻点点自己的耳机,随后再拿手指了指顾铭,说了句话。
录音师回头,看见顾铭就连忙起身:“哎作曲的真来了啊,刚戴着耳机没听见…你好你好。”
“你好,工作辛苦了。”顾铭跟他握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