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狸听到宁王妃三个字就心里咯噔一声,不得不说永寿郡王妃的怀疑真是太有道理了。
毕竟李倓现在单身一个,也用不着这种首饰,会送来这一套首饰,证明他那里有,说不定真的是杨贵妃给他的,为的就是留给未来的宁王妃。
想到这里,朱邪狸心里就酸的不行,虽然知道自己没有立场,但人的心情总是难以控制。
只不过,就算是留给宁王妃的,现在送到了永寿郡王妃手上,那么是不是代表着李倓对那位还不知道姓甚名谁的宁王妃根本不在意?
朱邪狸一边想着一边说道:“阿娘怎么这么说?阿恬总不会就未来娘子的首饰送出来,更何况亲王妃和郡王妃的首饰是有些区别的,而阿娘这一套十分符合郡王妃的品级,不会有问题的。”
永寿郡王妃忍不住看了儿子一眼,眼中带着狡黠笑意:“呦,我们小郎这么明白啊,研究过了?是不是喜欢上哪家小娘子了?”
朱邪狸哭笑不得:“这些东西都在《唐会要》上写着呢,跟小娘子有什么关系?”
永寿郡王妃摸了摸儿子的头,发现儿子已经比自己高很多,便感慨说道:“你长大啦,也是时候成亲了,在沙陀族你这 年纪还没成亲的几乎没有,若不是战事耽误,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能给你找到一个合适的妻子。”
后来又内附大唐,朱邪狸的条件就变得有点不上不下。
要是还给他在本族贵族中找吧,觉得有点不甘心,哪怕再怎么看不惯,永寿郡王妃也是觉得长安贵女更加有教养更适合做儿媳的。
可是她看上的长安贵女,那是真·贵女,不是郡主就是公主,人家恐怕不会愿意下嫁朱邪狸,而愿意将女儿嫁给朱邪狸的大多都是寒门子弟出身的官员,她又有些看不上,着实有些头疼。
朱邪狸现在哪里有心思娶妻?除非嫁过来的是李倓,他立马欢天喜地成亲,然而这个想法……他自己都不敢想。
不过永寿郡王妃并不担心儿子会没有老婆,所以她欢天喜地的去试礼服试首饰,看看两样搭配起来好不好看。
而朱邪狸自然也被永寿郡王妃赶着去试礼服。
新年大宴的当天,朱邪狸提早去接李倓,不得不说,穿着一身大礼服,他自己都有些不太舒服。
然而这种不舒服在看到李倓的时候,就变为了庆幸。
地位越是贵重的人,礼服也就越是厚重。
今天的李倓头戴三两梁进贤冠,身着紫色朝服,那张还略显稚嫩的脸已经逐渐有了成年男人的棱角。
朱邪狸认识李倓这么久,李倓穿大礼服的日子也算不上多,唯一相同的就是每次都能惊艳到他。
穿着常服的李倓看上去与普通贵族小郎君没什么区别,而穿着大礼服的李倓,在脸上没有笑容的时候则显得十分高岭之花。
李倓坐进马车之后,羡慕地看了一眼朱邪狸,朱邪狸虽然也穿着礼服,但他现在是武将啊,穿着的是武将的礼服,其样式简洁多了!
因为是头一次参加大宴,两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紧张,李倓是在思索李林甫他们会不会在大宴上找他麻烦,而朱邪狸则担心自己会不会表现的不好,给李隆基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哪怕不能跟李倓在一起,也不想被他父母所厌啊。
只不过等到了那里之后,他们两个人发现自己的担心真是多余了。
大宴都是有流程的,他们只要乖乖跟着流程走下来就好,根本没有什么时间与他人交流。
至于吃的东西……就别想多好吃了,这么多人参加的宴会,基本上都是大锅菜。
而且这还是冬天,许多菜品到了食案上的时候都已经快凉了。
在发现按照流程走就可以之后,朱邪狸着实松了口气,然而他发现自己这口气松早了。
因为他跟着李倓的缘故,他的食案是坐落在李倓左后方的,而李倓所处之位左边是太子,右边是棣王李琰。
而他亲爹是郡王,座位还要靠厚一点,所以这就形成了朱邪狸作为儿子位置反而比较高。
朱邪狸琢磨着朱邪骨咄支看着他的目光简直都快跟刀子一样了。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朱邪骨咄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开心。
他根本不管朱邪骨咄支是不是不开心,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开始走神思考庄园里的花灯要不要增加一些,还有他的礼物还没送给李倓,不知道李倓会不会喜欢?
只是被他牵挂着的李倓,此时正坐如针毡,心里正在破口大骂,礼部哪个智障排的位子?
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按照真正的顺序,他的位置应该排在二十九郎凉王李璿之后。
然而现在他却在太子之后,他觉得他才是真的要凉了。
偏偏李琰仿佛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还温和笑着跟李倓偶尔说说悄悄话。
不过也亏得他能找话题,说的都是诗词歌赋一类,要不然李倓……还真跟他没什么话题 可说,毕竟李琰比太子也就小个一两岁,鸿沟那是大了去了。
这一场新年大宴下来,李倓没有感受到快乐,只觉得腰酸背痛,大礼服可太沉了啊。
一想到后天还要去诣陵,而到时候还要穿法服,李倓整个人都是绝望的。
诣陵当天,李倓头戴九旒衮冕,身着绣有九章纹的青衣纁裳。
朱邪狸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脑海中出现了四个字:王者风范。
尤其当李倓冷的一张脸站在那里的时候,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