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跑着跑着,李倓忽然听到了狗吠之声。

他不由得慢下脚步低声问道:“怎么还有狗?”

朱邪狸轻声说:“为了防止学子逃课的。”

毕竟国子学教育很全面,像是李倓这种没有挂就四体不勤的,实在太少,翻墙什么的小意思。

所以国子学的先生们就多加了一道保险。

李倓咽了口口水:“这可怎么好?”

朱邪狸轻声说了句:“等着。”

然后李倓就眼睁睁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朱邪狸一边打开一边说道:“家里之前来了个不错的厨子,做的葱油饼味道不错,便想拿来给你尝尝,现在只好便宜那只狗了。”

李倓……李倓心情复杂,不由得开始思考他到底什么时候暴露自己大吃货国国民的本质的?

难道就因为做了个梦,说了句梦话?

李倓看着朱邪狸远远的冲着狗扔过去一块葱油饼,直接扔到了那条狗的身后。

好在这狗大概没经受过太严苛的训练,转头闻了闻就低头开吃。

他以为这时候他们应该能过去了,结果没想到朱邪狸迅速跑过去,在狗的脖子那里轻轻捏了一下,那条狗瞬间就地躺倒,再无声息。

李倓震惊地看着他,朱邪狸对他招手说道:“没事,就是晕过去了。”

李倓这才放下心来,忍不住重新打量了一下朱邪狸。

他可真没想到,这货居然还是把偷j-i摸狗的好手。

朱邪狸大概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便笑道:“幼时顽皮,也经常这么逃课。”

只不过那个时候都是朱邪尽忠带着他逃,如今……也算是物是人非。

倒是李倓十分震惊:“你居然也逃课?”

太稀奇了,学霸居然逃课!

朱邪狸应了声:“嗯,小时候不愿学汉学,觉得太难,就会逃课。”

李倓忍不住问道:“后来怎么学这么好了?”

朱邪狸顿了顿说道:“也没什么,只是阿爹说以后就是大唐子民,自然是要学的。”

李倓顿时明白朱邪骨咄支的意思,不就是依附之后犹如寄人篱下,怎么能不摸清楚主人家的规矩和忌讳呢。

他怕继续说下去引得朱邪狸伤心便闭嘴不谈。

结果没想到朱邪狸缺说道:“其实就算这样当初学的也不好,还是要感谢三郎。”

李倓:“啊?谢我?谢我什么?”

朱邪狸说道:“初到国子学,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有嘲弄有恶意还有的很……很下流,只有三郎虽然冷淡一些,目光却是清澈的。那时我便想这个少年郎必然是心思正直之人,便想亲近,结果发现你读的书我听都没听过,惭愧之余自寻若是一肚子草怕是要被三郎嫌弃,更不要提做朋友。”

朱邪狸说到这里轻笑一声:“自那之后便开始沉心读书,这一读才明白,为何汉家能够屹立中原。”

李倓听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他一届学渣,居然也有被当成学霸的一天,问题是当他是学霸的那个人才是真学霸啊。

心情复杂。

两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那栋宅子所在的道政坊。

当站在宅子门口的时候,李倓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整个人都僵硬成了雕像——那栋宅子根本不像是普通民宅,而是正正经经王府规制,并且从门前阶梯与大门数量来看,全部都是亲王建制的府邸。

朱邪狸更是惊疑不定地问道:“渤海郡公……这是想做什么?”

李倓声音飘忽说道:“他想我死……”

朱邪狸听到他声音都有点不对,连忙握住他的手说道:“这其中必有蹊跷,走,我和你一起去与渤海郡公当面对峙!”

朱邪狸虽然心中气愤但整体还算冷静,此时李倓已经回过神来,他有些费解:“我与渤海郡公从未有过摩擦,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不通啊,难道……他是受了杨贵妃的命令?可是杨贵妃也没有这个动机,现在她的仇人第一是安禄山,第二是李隆基,他能排得上前三号都是有排面了。

李倓首先想到的是杨贵妃,而朱邪狸却将高力士与李林甫杨钊和太子等人联系起来。

他猜测在这一次可能是通过李倓打击太子的一个圈套,只是因为不确定,他也不敢随意说出口。

就在李倓纳闷的时候,书童巴坤气喘吁吁跑来说道:“三郎,三郎,圣人宣你进宫!”

李倓瞬间神经紧绷,这个时间点……也太过恰好。

逾制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若是有心人抓着不放,他这刚拿到的爵位怕也是要不翼而飞。

朱邪狸低声说道:“不慌,我与你一同去,为你作证。”

李倓此时反而冷静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回去等我消息吧,放心,圣人还没糊涂呢。”

朱邪狸心中焦急,却毫无办法,生平第二次生出了无力之感,而每一次都是因为不能保护李倓而生出。

他看着李倓的马车扬尘而去,忽然就镇定了下来,只是逾制而已,不至于死人,皇室子孙哪怕就是谋反只要没有酿成大错,最多也不过就是幽居别所,李倓这最多也就是被罚俸禄。

虽然没有了俸禄李倓的日子可能不好过,但是没关系,他有钱,总不至于让李倓受委屈。

正坐在马车上的李倓没想到已经有人思考要包·养他,此时他正百般猜测高力士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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