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桥的视线顺着唐修的下巴移到喉结,再移到衬衫领口。领口遮住了下面的内容,他只能看见唐修脖子上白皙剔透的肌肤下透出一点淡淡的血色。他咽了口吐沫,把本要出口的质问咽了回去。
这个人开始说胡话了,算是醉了点了吧?
唐修觉得自己没醉,当年为了集李太白自由洒脱之魂,他与太白把酒大话,喝了三天三夜,太白喝得倒栽葱c-h-a进了泥塘里,他却也只是微微头晕罢了。
兴许是这几百年来都没怎么开怀痛饮,有所退步。也兴许是心里有些苦闷,兜兜转转,帮张凯行夫妻解决了愁事,却还是没有找到那缕令他魂牵梦萦的未集之魂。
唐修闭着眼睛叹了口气,叫身边的小辈。
“给老祖宗找个毯子盖一下,有点凉。”
江桥,“……”
执导数年,圈子里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没见过。这个圈子里的人一个个看着光鲜亮丽,喝醉了都是烂泥。曾经还有他看好有才气的女演员,喝多了酒带着表妹一起敲他房门的,他都没有今天受到的惊吓大。
喝醉了开始自称“老祖宗”的,确实是第一次见。
唐修叫了一声没得到响应,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醉了,晕晕乎乎的,想不太起来这是在哪。他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人,视线难以对焦,不过想来能在他喝醉时在身边的,估计是叶之珩那个小辈。
于是他叹口气,“修行者不尊老是要受天谴的。”
江桥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靠倒在沙发腿上的人,尽量用平静的口气说道:“你醉了。”
唐修哼了一声,“李太白尚且不能把我灌醉……”他话还没说完,一件大衣已经盖在了身上。唐修摸了摸衣料,恍惚间感觉有些熟悉。他闭眼皱眉想了想,那天在山上,江桥给他披的好像也是这件衣服。
神智回炉一些,他坐起来定睛看着江桥,“导演,您怎么还没走?”
江桥脸色发黑,“这是我家。”
“哦。”唐修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那我先回去了。”
江桥无语,低头看了一眼被某人丢在地上的外套,在他身后捡起来,默默跟着往外走。
唐修站在走廊,从兜里摸出房卡刷开自己的门,回头冲江桥摆手,“江导,今天喝了您不少酒,明天上门给您做酱牛r_ou_,我说话算数,不会诓你的。”
江桥叹了口气,“你要是半夜胃里难受就吐掉一些,不要硬撑。”
唐修笑了,红唇白面,竟有些妖冶。
他摆摆手,“下次再喝。”
江桥看着唐修关门,在门口默立了好久才转身回去,关上房门低声嘀咕道:“喝掉我一半藏品,哪还有下次。”
他叹口气,正准备去捡地上的酒瓶,路过厨房却忽然听见一种声音。
沙沙沙。
沙沙沙。
这里是高层,周围根本没有树木。江桥觉得自己听错了,可他一抬腿,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沙沙沙。
沙沙沙。
这声音不像是从外面来的,反而像是屋子里的。
江桥迈出去的腿又缩了回来,他偏过头往地上一看,只看见了唐修那只小拉杆箱。
这家伙为了喝酒连家门都不进,提着行李来别人家,走的时候把行李都落下了。
江桥深觉无语,走上前去一把提起那只拉杆箱,正想给唐修送去,可突然又想到那家伙微醺的样子,担心他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正纠结着,手上的箱子竟然开始震动。
一边震动,一边继续沙沙沙。
见多识广的江大导演被吓了一跳。他缓缓弯腰,保持着手臂不动,把那个拉杆箱放在了地上。
拉杆箱似乎安静了一会。
江桥绕着箱子转了一圈,家里没别人,于是他默默蹲下把耳朵凑上去听。
箱子里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声音。
江桥心里想,大概是他出现了幻觉......
唐修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吵醒他的是李子平的电话。
“修啊,你来公司吧。影视策划部的老大给了你新本子。”
“新本子?”唐修从床上坐起来,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显示刚刚早上九点钟。
“是啊,你这个综艺效果不错,公司决定开始栽培你,你到了再说。”
“好。”
唐修挂断电话去洗漱,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比往日发白,是饮酒的后遗症。昨晚在江桥家喝多了些,但也不算酩酊大醉,最多是微醺吧。唐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有些愁,他昨夜只是借着酒劲烦闷而已。那缕未集之魂与宋棉无关,与张凯行无关,那还能是谁呢?
唐修想着,突然愣了下,他把牙刷放下匆匆漱掉嘴里的泡沫,跑回卧室一看。
床头的墙上空空如也。
昨天回家后,似乎把行李落在江桥那了?
“……喝酒果然误事。”
江桥来开门的时候穿着家居服,明显也还没睡醒,看着唐修皱眉,“大早上的……”
“导演,我昨天把行李落在你家了。”
“哦。”江桥让开身子,唐修的拉杆箱就在客厅的空地上放着。昨天他听了半天没再听到动静,虽然觉得是自己疑神疑鬼,但还是没敢挪动它。
其实江桥有怀疑过是不是唐修搞了什么成人玩具在箱子里,但是上网仔细查了查,如果是玩具的话……嗯……震动频率有点低,声音也有点太柔和……
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出现幻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