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的某一日,李娴泽低头看着窝在自己怀中的苏筱曦,开着玩笑道:“筱曦,这个世界真是对我充满了恶意,光是活着就已经耗光我所有力气。不过好在,那时的我挺住了,此刻的我才有机会抱得美人归。”
她虽然语气轻松,表情不羁,可苏筱曦还是心疼地抬手,抚了抚她的头道:“娴泽,都过去了。”
那日的最后,徐凌菲在李沐风的床边睡着了,李娴泽活动了下酸麻的膝盖,站起身看着徐凌菲的侧脸,那个她上个世纪求了一辈子都未能见得一面的脸,曾几何时她如此贪恋过的脸,此刻就停在自己面前。
她含笑看着徐凌菲,眼里流露出深深的孺慕之情,随后抬手打横抱起她,将她抱回了她的卧室。替她盖好了被子后,李娴泽自己下了二楼,拐进一个杂物间。杂物间不大,里面堆满了积了厚厚一层灰尘的杂物,透过一个小小的窗户,s,he下几缕阳光。
这个地下室就是李娴泽在李家的一小块属于她自己的天地。她侧卧在地板上,右手枕着头,刚一闭上眼睛,便看见徐凌菲冷漠的面孔,听见她冷冷的声音道:“你该死了。”、“那你就去死啊。”该是怎样的仇恨呢?会让一位母亲对自己的女儿说出这样的话。
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李娴泽猛地睁开眼睛,才能勉强吸入一口气,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抬起右手将手背盖在眼睛上,她只是很想问一问:“自己活着,当真这般天理难容吗?”
第20章 曾经的抱负
后来,李娴泽还是窝在杂物间里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这一次,她梦到了她这辈子碰都不想再碰一下的那段过往。
那个时候的李娴泽是李权忠宠爱的女儿是李氏集团的千金,对于李家黑帮的事情听都未听说过。那时候的她也是l市一级警校的优秀学员,有着崇高的理想和光明的未来。彼时,她对一位前辈很是向往,每每看到他潇洒利落的身影时,她都会对于做一名人民警察这件事越发坚定。
其实,上一世的经历,留给她最大的人生真谛便是,人x_i,ng本恶,在任何一种人际交往中切记:浅尝辄止,像一名君子一般,保持着适当距离,不多也不少,互不干涉,点到为止。
可人x_i,ng太过复杂,她也晓得这一点,有些该来的缘分逃不开的纠葛,她也着实无力抵挡。后来的种种,也让她更加清晰了自己的无能和那种不甘的无可奈何。
某一日,那名前辈将一份资料丢到她面前,她疑惑地打开后,才发现满满的七十二页纸张上记载的都是她的父亲李权忠的罪责。她满脸不可置信,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最多不过是个斤斤计较的生意人,可当她抬头看着那个前辈时,得到的却是肯定的回答。
可即便如此,警方却苦于没有证据无法捉拿李权忠归案。所以,他们与李娴泽做了一笔交易,作为留在警局的条件,前辈要她劝说李权忠自首。
于是,李娴泽这名“优秀的人民警察”亲手将她的父亲送进了局子。彼时的她站在李权忠面前,大义凛然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她自己都觉得嘲讽。那时她说:“爸,做个好人吧。李家,娴泽会撑起来的。爸,你晓不晓得,善恶终有报这个道理,有些错终是要承担的。爸,娴泽相信您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娴泽等您回家。”
后来,她自然是没能等回李权忠。她每每回想起李权忠最后看着她时,脸上了然又坦荡、欣慰又遗憾的表情时,都觉得自己蠢到了极点。
李娴泽猛然转醒,直直坐起身子,半晌才从梦境中脱离出来,她恍然抹了一把脸,才惊觉自己哭了。而枕在她头下的右臂,衣袖已经s-hi了一大片。她定定坐在原地许久,久到杨雄章来敲门,才站起身来。而这段时间她对自己做了怎样的心理建设,没有人知晓。同样的,她又是如何说服自己继续撑下去的,也没人知晓。她就这样如往常一般地走出去,走向她该去的地方。
轿车里,李娴泽闭目养神,昨晚的那一觉睡得她此时筋疲力尽。头痛欲裂。
而陈宇坐在一旁,看着手里的文件道:“少主,您吩咐的已经查到了。当年,先生坐的警车突然爆了胎,车上一共坐着四个人,除了先生外,分别是王维金、赵旭东、孙智德。在他们一同等待新车到来的时候,这辆车就被刘傲冥劫了。”
李娴泽在听到王维金的名字时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听陈宇讲完后,她淡淡开口道:“把这三个人的底细调查一下,我要最详细的信息。另外,查一查他们与刘傲冥的关系。”
“少主是怀疑”未等陈宇说完,李娴泽便打断道:“还有多久到酒店?”
“还有二十分钟。”
“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是。”陈宇适时地闭了嘴,那些少主不想让他知道的,他也会察言观色地不去多问。
“娴泽啊,你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气魄实属不易,我张某跟你做生意,痛快。”
李娴泽浅浅一笑,也看不出多开心,只是得体地道:“张老板过奖了。能与您这样头脑清晰、商机敏锐的人合作是晚辈的福分。”
“难得啊,你还能如此谦逊,来,这杯张某敬你。”
李娴泽端起酒杯,微低于张老板的酒杯,碰了一下后开口道:“不敢,晚辈敬您。”随后抬手,一口饮尽。
酒过三巡,李娴泽突然接到徐凌菲的电话,让她马上回来。放下电话,李娴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