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个时间换地方,她或许会指天骂地的骂一通,现在,连那种想法都生不出来了。
头痛到思维一片空白。
无法维持一心数用,更无法维持隐形音界。
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她的意念之力中断而溃散。
凤留行望着全身微颤的人,想靠近,又不敢,一时心如刀割,一手按住自己的心脏,喃喃轻唤:“啸儿,啸儿……”
他不敢去碰触,宫心弦等人更加不敢靠近,生怕一不小心酿成无法挽回的大祸,一个个束手无措。
自被迫脱离那一刻双目只关注着自家王的凤琉璃,身形一移,轻轻的将摇摇欲坠的人揽靠在自己怀中。
痛得连埋怨的力气都没了,水啸无力的依着后面的支撑,双手按着太阳穴,以减轻痛苦。
一干人呆呆的看着。
而正乘隙接近的烛白音之界,慢慢的贴至银色光晕表面,就如太阳隐没云海的情况一样,它,竟然一点一点的与银晕融合。
银晕内的人,并不知危险靠近。
外界的人惊恐的睁大了眼。
在他们恐惧的目光中,烛白的边界,在银晕内现出一点点。
那一点点的面积,并逐次增大,由微小的一点光,变成鸡蛋大的一团,再变几倍大,再增至巴掌大。
阳灭天执刀一垂,一束血红色的光,正垂指在烛白边界,尖朝外,血光流溢,似泉水在回环。
外界人的目光,由恐惧变为骇然。
当烛白增至两个巴掌大,酒轩华、凤寂、凤留行,肖不归相继感觉到了危机,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以最快的速度离地。
“快快,龟孙子们攻进来了,将他们打回龟壳去。”酒老头一边狂掠,一边乱吼。
被惊回魂的人,纷纷爆动,争先恐后的涌向两音界相融合处,没有迟疑,没有恐惧,人人脸上一副似死如归的表情。
人都有死,死,要死得其所。
士,为知己死。
族人,护法之家,为王者死。
死而无揻。
他们人很少,但,好歹有千余人,就算无法抵御住音界的攻势,哪怕以肉身为墙,足以支撑数息时间。
千余人,以为王者死为荣之心前仆后继,大义赴死。
肖不归与酒轩华凤寂同时到达银晕边缘,肖不归摘下头顶小小的弓,放大成巨形,唰的竖在烛白音界之前方。
酒轩华一转手,将手中的小玉葫芦屁股挡在烛白边上;凤寂则是一双乌漆漆的爪。
凤留行抱着琴,以备在有其他突袭时应对。
稍后赶至的七族八护法,一字排开,以身为盾,阻在三老之后,将后面的王挡住。
再后面相继赶来的十凤,与千余人,站列护法左右,准备随时替补。
不到一息之十分之一的功夫,汗珠从肖不归凤寂酒轩华三人脸上额上涌出,似断线的珠子,唰唰洒落。
三人的脸色,一点点的失去血色。
烛白色在最初的缓滞后,又再次一分一分的增宽。
血色光束,越来越浓,浓如新血,音界都阻不住它的煞气,凌凌杀机,有如兵刃已指心窝。
酒、肖、凤三老,身向后倾。
烛白侵入至大约有一个盘子那刻,血光束,穿透音界,露出一个米粒大的一点带着血腥味的血色尖。
夏至一扬赤炎刀,将刀身比自身还大的大家伙刺向血色光尖。
“南,不行!”凤琉璃急呼,同时将怀着的人往小龙怀里塞去。夏至一吓,可刀却已经收不回。
说时迟那时快,凤琉璃已经一晃即到,他一把夺过凤留行抱着琴,抄住琴尾,呼的就拍了出去。
那一拍,琴身划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像打棒时所抡出的圆弦,却是比赤炎刀更快,更疾,紫檀光芒抢至刀前,拍向血色光尖。
砰-
一声砰然大响,琴身重重的拍印在烛白音界表面,完完全全的将露出角的烛白音界遮住。
崩-
赤炎刀尖刺在琴面,紫檀琴弦一震,赤色大刀被震退。
夏至如触电般的乱颤。
与此一刻,烛白音界之内的血光束一暗,竟瞬间缩短几尺,血光乱旋。
阳灭天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抖。
嗡-
紫檀琴也突的弹回。
凤寂酒轩华肖不归三人身形向后爆退,似三片秋风中飘荡着落叶,毫无稳定感,更没有方向感。
手抓琴尾的凤琉璃,与琴同时退出近一丈,差点撞上护法时才摇晃着站稳。
烛白音界静止在原地,又在瞬间,再次向内融进。
被抛摔出十数丈,酒、肖、凤三老才堪堪定形,又摇摇摆摆的下降,站地,三人相互挨扶着,白着脸,大口大口的喘气。
静。
银晕界内的人,静立。
烛白音界内的阳灭天几人,不动。
头痛到以至于两眼发黑的水啸,扶着小龙,艰难的抬头,模糊间,好似看到了一点烛白,呼息当即没了。
咻-
亦在那刻,她听到了脑袋里有什么在飚射的声音。
痛,突然消失了。
头脑,一片清明。
水啸却死死的盯着前方,露出见鬼似的表情。
那儿,虚空中露出如镜子明净的一片空间,空间的另一端,无止境的通向不知尽头处,一个呈透明状的人站在空间前,顶着明媚的笑脸,正向她挤眉弄眼。
“水老三,我要走了哦。”声音明悦,笑意难藏。
“你敢!”当那比蚊哼还细的声音入耳,水啸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