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翼一皱眉,脸上不满之色闪过。“你最近一点长进都没有啊,你难道就不明白,为什么魏衡主动担当此次攻伐冀州的大将吗?又为什么如此不欢迎我们的到来吗?”说罢,还略微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对着高适的脑袋指了指。“你能不能动动那里,别让那里面的东西跟你的表情一样了。”
高适眉头一挑,这个变化他已很久没做过。“是因为魏衡贪功。”
邹翼点点头,魏衡与阎哲是东荆州军队中最大的两个人物,两者相争互斗了很多年,魏衡一直处于下风。但此次十年之局的州域之战爆发,如果能够完成这个任务,将整个冀州攻下,凭此功劳,一举超越阎哲简直易如反掌。但这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魏衡不怕失败。
事实上这么多年来,与阎哲的较量间,魏衡几乎都在失败,但他的地位却从没有动摇过,原因无他,因为他有一个姐姐,一个被东荆州之王皇甫晨纳入房中,从而深受宠信的姐姐。
这也是魏衡能够主动揽下攻伐冀州任务的最大缘由。
“只是不想……王维昌竟会做的如此决绝。能把身家性命都豁出去的豪赌,魄力倒是蛮像赌徒的。”邹翼自言自语似的说着,说到又笑了一下。“不过我可不相信他会没有后手。”
“王家在冀州四大家族中排名第二,是冀州里唯一一个与齐家同立近两百年的家族,整个家族依旧维持着古训,允许家族继承人间相互争斗,唯能力称雄者上位。”高适在一旁说着自己知道的情报。
“确实太过沉寂了……”邹翼目光一闪。“一会儿待将士回来后,你就下令向内城进发吧。沿途放慢脚步,就说怕前路有敌军设伏偷袭。”
“诺!”高适应声道,但他并没有走,而是顿了一下复又说道。“我们这是要帮助张暮他们吗?”
邹翼摇摇头。“你要想清楚了,我这不是在帮助张暮,只是他们隶属于冀州势力,现在州域之战爆发,正是东荆州与冀州在相互对抗。”声音于此轻轻叹了一口气。“冀州强大一分,就会削弱东荆州一分力量。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还有北门的孙涛,我们能够放缓速度,但他恐怕不会。”
“那就不是我们的事了。”邹翼把目光放向远处内城的方向。“对于张暮而言,别说是军事不在行的孙涛,哪怕换一个更弱的家伙来,只要他领大军破北门加速而入,都会让张暮陷入困境之中……”
“不过我倒不会忧心。”
高适闻言看着邹翼,似乎在等待他的下文,只是邹翼似乎没有什么想要诉说的**,他微眯着眼睛,内心中好像在想着什么。
张暮……你身上为什么会有种跟老师一样的感觉呢?奇怪。
一分一秒流逝,张暮从没觉的时间会这么快过,也从没有如此在意过时间,他在东城门的城头下,看着正收拢将士向这里赶来的伏安与廖奕,内心里长长呼出一口气。
身体虽然虚弱,但也许是形势所致,他总觉的自己还能坚持一下。
“张暮,你还能坚持住吗?”伏安询问着,神情多少有些忧虑,他后面带着一千多名将士,这些人都是当初借兵,从廖奕手中要来的,真正夏侯家亲信,为怕别人生疑,他一个也没有带。
“没事。”张暮摇头说道。现在形势急迫,东荆州大军转瞬间就会从外城攻入,届时,他们如果还没有进入内城中,恐怕就真的再也进不去了。
哪怕真的有事,他也要说没事。
几人没有过多言语,廖奕从东门抽调了六千将士,总共七千人的队伍向内城中奔走。不同于天官都城的其他三门,东门的攻城将军是个真正的无名之辈,魏衡攻南门,邹翼取西门,孙涛打北门,所以综合起来,只有东门的攻城能力最弱,故此廖奕可以亲身领兵而走,而不会担心东门会被瞬间攻破。
但南门不同,魏衡亲自领军攻打,恐怕是真的撑不了多久。
伏安在旁边扶着张暮,时间紧迫,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前行,道路上本就没有什么人烟,此时除了脚步落地的声响外,更显寂静与萧条。
天官都城不小,从城门走到内城的地方,全力奔跑也要小半个时辰左右。
这对于体力本就不好的张暮而言,实在是一种煎熬,豆大的汗水挂在脸颊上,不时顺着发丝滴下,他一边奔跑,一边张嘴大口的喘着气,浑然不在意迎面灌进的冷风。
“大小姐还在城里呢。”旁边的伏安此时压低着声音,在张暮旁边说道。“我们恐怕还要去南门,回府邸上寻找大小姐的踪迹。”
“我知道。”因为身体劳累的缘故,张暮这句话说的很轻很快。“内城只有东、西两个门。我们现在是为了抢夺进入内城的机会。到了东门后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会分兵向着南门而去,然后找到夏侯芸。”
伏安点头,张暮现在脸色苍白的吓人,他担心会出什么事,没有再多言。
距离内城已经越来越近,张暮的视线里甚至已能看到内城城墙的身影,可就在这个时候,就在他心里刚刚略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支身着甲衣的东荆州队伍,居然从旁边的道路口中斜插过来,他们见到张暮、廖奕等人的部队后,很简练的抽出刀,迎面冲了过来。
他们一边冲来,一边大声的喊道。
“杀啊!!冀州的败逃队伍都在这里!!!”
“快!回去报将军,说廖奕的队伍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