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面批评谭政了,罗荣桓和蔡中都把眼光盯在了刘一民脸上,生怕他说的更严重了。
刘一民猛吸几口,把烟头扔掉,说道:“解决党内问题不能单单依靠思想斗争。靠什么呢?靠制度、靠监督制约。我们教导师之所以上下团结,愈战愈强,其中最关键的一条就是部队管理制度化。有了好的制度,每个人都职责明确,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不应该干什么。那要是有人不履行职责怎么办?那就是干部战士的监督、老百姓的监督。发现问题,立即解决。当然,我们可以研究,是不是建立一个民主生活会制度,定期召开,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这是民主集中制的一种体现。不光是山东局,每个党小组都要开。”
说到这里,刘一民停一下,思索了一会儿,问谭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向你反映这些问题的,应该都是今年以来从陕西派到山东的干部吧?”
谭政仰起脸思索了一会儿,回答到:“应该都是。”
刘一民愤愤地说道:“王明、康生没回来前,红军大学、抗大重要的一课就是讲实事求是。自从这两个人回来把持了中央党校后,讲的尽是些马列主义大道理,反而不讲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了。这样下去,必然会让人思想产生混乱。肃托扩大化就是这么来的。我要是不带兵上前线,还留在西安的话,就绝对不会出现肃托问题。这康生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刘一民把康生都骂上了,罗荣桓咳嗽了一下,提醒说不要涉及不在场的同志。
刘一民不说话了,又抽出一支烟点上,吸了几口,说道:“至于同志们反映的我的生活作风问题,虽然不象同志们想的那样,但也确实是处理的不好。我们几个都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你们年龄也比我大,经历的事情也比我多。在这个事情上我不能说自己多么无辜、多么纯洁,但我绝不是放纵自己的人。到现在我都在后悔,晶晶对我那么痴情,我对她却一直不理不睬。要是她死之前我能对她说句暖心的话,或者是拥抱她一下、拉拉她的手,估计她就是死了也不会让我那么难过。唉,谁让我是八路军呢?没办法,纪律在那里放着,我也不能违犯。至于说我让唐星樱母子随我行动,这一点我承认,是有私心,担心她们的安全。闹革命么,总不能革命来革命去,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吧?看不见儿子,我睡觉不甜、吃饭不香。我可以掏心窝子告诉大家,唐星樱本来是不会和我离婚的,就是因为怕同志们说三道四,为了保护我才毅然决然地和我离婚。这是活生生的人间惨剧啊!现在,唐星樱带着两个儿子去了苏联,万一她不回来,我们这辈子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了。倪华呢,又拖着身孕在美国奔忙。马上就要生了,还不能回来,我们还能不能再见,谁也说不清。个别同志不理解我心里的痛苦,不了解事实真相,说三道四、播弄是非,揪住一点不放,反复说。私下里说说也就算了,还拿到报纸上去说。蔡主任说的对,这和小鬼子、国民党特务对我的污蔑有什么区别?还美其名曰思想斗争,实际上就是拿着我们一家人的痛苦逗笑话、哗众取宠。这种人简直是不可理喻!看看我们的军工设备,看看我们的医疗设备,再看看戴维他们为我们训练的飞行大队,哪一点能离了倪华的贡献?老百姓常说说话办事凭良心,那些恶心我的同志有点良心好不好!”
罗荣桓看刘一民激动了,赶紧提醒说:“师长,不要跑题!”
刘一民一挥手:“你不要管!你身为政委、坐镇师部,搞来搞去,却搞出了这么多的是非。这是你失职!你到战斗部队去看看,流血牺牲的战士们谁会扯这些闲蛋,不都是师部机关、山东局机关、山东抗日民主参政会机关的个别同志闲的发慌在嚼舌头么?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的政治思想工作漏洞还很多!就是倪华和唐星樱的事,也怪你和老蔡。当初要不是你们左一个纪律、右一个立场,我和倪华早就结婚了,也不会有后来的是是非非。别的根据地的没有参加过长征的同志不了解,在报纸上胡说八道,我们山东根据地有这么多报纸,也不见有一家出来反驳,任由他们往我身上泼脏水。还整天说思想斗争呢,最需要斗争的时候,我们的同志却无视事实真相,装聋作哑,一声不吭!能对得起自己的战友么?象上次我回西安参加六届六中全会,王明、康生对我发难,那架势摆明了是想将我置之死地。要不是陈云同志、张闻天同志和贺老总仗义执言,我都成批判对象了,一个不慎就会被他们关起来审查。唐星樱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个消息后怕他们以我的生活作风问题为借口对我下毒手,直接给中央发报和我离婚的。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我在前线九死一生保护着他们,他们却躲在后方天天琢磨怎么收拾我。这种人心底阴暗,手段毒辣,该做思想斗争的是他们,不是我!”
罗荣桓也不说话了,看都不看刘一民一眼,等着他把毒气出完。
刘一民又转向谭政说道:“谭副政委,这个事情以后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也不爱听。谁要是看不惯、不谅解,就回总部报到,请总部另行分配工作!你把我今天晚上讲的话原封不动的报告中央,让中央看看。如果中央也认为报纸上对我的批判言之有理,我给八路军抹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