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朝廷的差事,都是由吏部经手,并且定要有功名才能做的。你如今骤然来京,还真不好办。”他发愁道。

但那心思各异的二人,谁都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赵朗之倒是在心中嗤笑了一瞬——自己来京,自然不是奔着什么差事来的。他只要打消了疏长喻的疑虑,再动动手脚,让他和景牧在大权在握之前丢了权势性命,最好家破人亡,便足够了。

而疏长喻,自然也并不怎么关心赵朗之的去处。

戴文良便这般独自发愁了半天,突然福至心灵,一拍大腿。

“赵公子,我们禁卫营恰好缺个书记官。这活儿不累,平日里也能出入皇城,见见世面。你平日里便跟着我,你看如何?”

疏长喻一愣,看向戴文良。

这人向来热情大方,且没什么心机,脾气不像京城纨绔,反而更像个江湖中人。那边,赵朗之也是心下一愣,抬头看向戴文良。

他顿了顿,才勉强笑道:“公子……公子说笑了,这如何使得。”

戴文良却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模样,正色道:“哪里是开玩笑?这书记官既不在朝廷编制中,又恰好是替朝廷办事。今日见你,便算是有缘。刚好此处有缺我还不知怎么办才好,给你岂不是皆大欢喜?”

“……在下今日来将军府,不过是想登门给疏三公子道个歉,并非……”赵朗之眨了眨眼,温声道。

“歉既道了,便就这样吧。”疏长喻垂下眼,喝了口茶,道。“我同北齐王尚有些交情。他赏识你,自有他的道理。如今既是恰好,你便莫再推脱了。”

赵朗之一顿。

戴文良哈哈笑着说:“是了,不过一个小差事,举手之劳。”

赵朗之顿了顿,只好道:“那……在下便谢过这位公子,谢过疏三公子。”

戴文良哈哈笑着道“不必道谢”,疏长喻只浅浅地嗯了一声。

“这位公子姓戴名文良,日后只管跟着他。”疏长喻道。“待你考了试,便另作打算罢。若无其他事,你便回去吧。”

疏长喻极少像今日这般疏离冷漠,纵是戴文良这样大大咧咧的直性子也隐约能觉察到。他愣了愣,看了看疏长喻,又看了看赵朗之,正要开口,便见赵朗之已起身要告辞。

赵朗之却仍旧是一副温吞有礼的笑模样,疏长喻嗯了一声,便让他走了。

直到他远远走出了疏长喻的院子,一直垂眼喝茶的疏长喻才放下茶杯,开口道。

“这个人不太老实。”疏长喻道。“你一面要防着他,一面也需替我盯紧他。”

戴文良愣了愣,这才觉得自己方才那大方揽事儿的模样有些不妥。他挠了挠后脑勺,问道:“这人可是做了什么事?”

疏长喻摇了摇头:“尚未。但这个人,奇怪的很,定要防患于未然。他平日见了什么人,你若能看着,定要盯着他。我也会派人守着,故而你也不必太过紧张,要用他的地方,用便是了。”

戴文良闻言,连忙应下。

“尤其是如今京中三皇子和皇后那边的人。”疏长喻提醒道。

“三皇子?”戴文良闻言,笑道。“他有什么可担心的?他昨日还派了不少人,上岭南寻荔枝苗儿去了呢。”

“寻什么?”疏长喻闻言一皱眉。

“荔枝树啊!”戴文良兴冲冲地说道。“连他贴身的那个小太监承莱都派去了,说是要给他寻几棵荔枝树回来,赶着吃新鲜荔枝。”

疏长喻通身一滞。

前世,他自是知道,这三皇子因幼时为几颗荔枝冲撞了惠贵妃受了责罚,自那起是从不碰一口荔枝的。而这个三皇子,从小心机深沉,根本不会为了口腹之欲这般大动干戈。尤其是那承莱,从小跟着他,是他的左膀右臂。

他派承莱南下,别人不知道,他疏长喻不可能不知道,他肯定不是去寻什么荔枝树的。

岭南有什么呢?

荔枝,瘴气,和被发配的王公大臣们……

樊俞安和湖州知府,前阵子才因为湖州科考案被发配到那里。

湖州科考案牵涉甚广,除了一众砍的砍、流放的流放的官员,还有一个在此案中获结党营私之罪,畏罪自杀了的大皇子。

而这些,都是景牧的手笔。

景绍要对付景牧,这是疏长喻再清楚不过的了。这一世景牧颇得圣宠,遭他嫉恨。若景绍得到了这个消息,定要去寻景牧徇私枉法的证据的。

明明是夏日,疏长喻却登时遍体生寒。

——

戴文良拎着两只肥硕的鸽子从将军府出来的时候,心里直犯嘀咕。

疏长喻平日里见谁都是温吞可亲的笑模样,今天突然这般冷着脸,还真叫他有些不太习惯。他思来想去,都没觉得这和疏长喻风姿颇像的赵朗之有什么毛病。可他一问吧,疏长喻却又不说。

这便让戴文良不由得觉得,恐怕是疏长喻病中心情不好,闹小情绪呢。

那手里的鸽子被他捏着脚爪,翅膀被捆在一处,扑腾也扑腾不动。这鸽子品相绝佳,若放在那些嗜鸽如命的纨绔那儿,怕是百十两银子也要换一只。养在将军府中时,也各个儿都是养尊处优,没事便放天上去遛遛。

“爷,您这鸽子卖吗?”他方走在街上,便见有个穿着锦袍的公子哥儿凑上前来问道。“我出五十两,您卖给我吧?叫您这么提溜着,都糟蹋了。”

“不卖,不卖。”戴文良光顾着用那不甚灵光的脑瓜想心事,闻言抬了抬手。“留着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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