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必,再说了,北平不比南京,这可是人文荟萃,大师云集之所,我这点见识,最多也就当个图书管理员罢了。”耿朝忠难得的谦虚了一句。
“图书管理员?”王天木突然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倒也可以,要真给你安排个教授其实还挺不容易的。你知道,北平不比南京,我们特务处和政府说话不管用,都是校长和校务委员会说了算,那帮老头子,固执的很。”
耿朝忠一愣,他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哪知道这王天木居然当了真!
但转念一想,北平的大学确实要求不低,如果是燕京大学和国立北京大学之类的话,那要求可就更高,在里面当个图书管理员至少也得大专学历,放后世那也至少得是硕士文凭。
“你来北平,是拿的特派员身份吧!”王天木摸着下巴还在思索,“按道理确实该有个掩护身份,这样吧,我托朋友问问,把你安排在燕京大学当个图书管理员,如何?”
“燕京大学?”耿朝忠又是一愣。
燕京大学,可是民国时期的四大名校之一,在当时,地位比国立北京大学还要高,在里面教课的无一不是名流耆宿,王天木真能给自己安排?
“燕京大学现在的校长是司徒雷登,郑季民郑区长跟他有点交情。”王天木一眼看穿了耿朝忠的疑惑,笑着回答道。
“明白。”耿朝忠恍然大悟。
这郑季民是学者型特务,著述颇丰,和众多文人学者多有来往,要说安排个把人,确实也不是难事。
“好了,就这么办,我回去以后就给你安排。”王天木大手一挥,直接替耿朝忠做了主。
耿朝忠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地上邱掌柜的尸体,王天木微笑道:
“这里的事你不用管,一会儿自然有人处理。不过,文物的事你是打算继续追究下去,还是把这些东西送回南京?”
耿朝忠有点踌躇,按道理,文物的事情应该怪不到自己头上,但处座让自己来做这件事情,显然是想让自己查明真相,尽可能的找回失散的文物——但,这谈何容易?
“尽力做事吧!”王天木拍了拍耿朝忠的肩头,“只要你能找回那么一件两件,对处座就算有个交待了,只要你干得好,北平这摊子,迟早要交到你的手里。”
王天木的眼睛里满是希冀,显然,他意有所指。
“大哥,”耿朝忠的心也微微有点颤抖,“咱们从东北认识,也有两年多的时间了吧!”
“快三年了,”王天木看了看窗外,“这三年,我们特务处是从无到有,越发壮大了,但身边的熟人,也是越来越少,陈志平,冷欣,邹正,一个个老人或牺牲,或远走,小耿,我走以后,你可要万事小心。”
“大哥,您要离开北平?”耿朝忠一惊。
“杀死张敬尧,我也得回南京复命了,”王天木的语气有点萧索,“大好河山,现在处处都是窟窿,南京,北平,上海,东北,哪里都需要人,就连香港南洋,日本人也在处处布局。这一盘大棋,真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了结。”
王天木叹了口气,看着耿朝忠:“我们搞特务的,更是身不由己,也许,此次一别,我们就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了。”
耿朝忠默然。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王天木贵为北平站站长,尚且发出如此喟叹,身在乱世,谁又能真正把握自己的命运?
........
“我要扼住命运的喉咙!”
东交民巷的燕儿岛咖啡厅里,田中秀树紧紧的捏住了自己的拳头,他黢黑的脸庞和短小的身材,即使穿上了一身灰色的西装,也与这咖啡厅优雅的环境格格不入——但他并不在乎这些,因为今天,将会有一个改变他命运的机会。
在博纳斋的后堂里,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抓住了这个机会,但那个男人瞬间粉碎了他的所有幻想,不过就在他绝望的时候,那个人竟然重新给了他希望!
那个男人,竟然也是日本人!
是的,流利的日语,棱角分明的脸庞,在那一刻,帝国军人的气质显露无遗,这在任何一个中国军人身上都是看不到的——田中秀树明白,自己应该遇到了帝国潜伏在北平的高级间谍。
看了看手腕上的劣质手表,时针已经逐渐的指向了约好的时间,而咖啡厅里的客人也越来越少,终于,在接近打烊的时候,一个身穿风衣的男人走进了咖啡厅,坐在了田中秀树的对面。
“阁下,很高兴能再次见面。”
田中秀树站起来,伸出一只手,努力让自己的所有举动都显得绅士一些,而对面的那个男人也是微微一笑,与田中简单握手后,脱下风衣,挂在了椅子后面。
“我该怎么称呼您?”田中秀树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你可以称呼我为伊达君。”耿朝忠坐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愣头青一样的日本特务。
是的,从见到这个家伙的第一眼开始,耿朝忠就已经认定他是个新手。
他蹩脚的装扮,脆弱的意志,仅仅只是少尉的军衔,无疑是自己最好的一个把控对象,不过,这个人居然敢一个人来咖啡厅等自己,这点,也是大大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按道理,出现这种意外情况,这个职衔仅仅是少尉的家伙,是一定会禀告给他的上级的——而耿朝忠的目的,也绝不是来这里见一个仅仅是少尉的小喽啰。
“你的伤不碍事吧?”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