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梁在系统监控里目送大盲点踏进“情敌窝”。
他并不担心皇帝会对这些双儿动情,更不担心皇帝会向太后和舆论屈服,去宠幸这些人。他的医术也不是白学的,第一次和皇帝打上照面的时候就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处男”味,就是连泄阳恐怕也没有过。之前二十七年皇帝没动过这些人,现在他来到目标身边,那美食他就算是一滴也容不得别人觊觎。
只不过,说到底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这些双儿放在这后宫占着皇帝夫郎的名分,哪怕只是摆设,占有欲作祟的苟梁都觉得十分不满。
“参见陛下。”
莺莺燕燕跪了一殿,这里不知有多少人盼着王贵君死了,他们才得以在这时机与皇帝陛下见上一面。
因为皇后仍在禁足中,所以虽然由他做主派人去请皇帝,但现在协理后宫的四君妃。见皇帝没有踏入内殿的意思,四妃之首的皇贵君向皇帝说明了王贵君的情况。
王贵君年方二十五,身体却是垮了,开春便见不好,撑到现在已属不易。
少年天子俊美无双,英气逼人,当年多少双儿一见误终生,王贵君就是如此。
他十五岁就入宫,是后宫众双儿中花菱色泽最鲜艳的一个。
可也正是因此,每月的情潮发作起来才越发折磨人。短短不过七年的时间就折磨得他形销骨立,面色枯黄,再也看不出当年的绝美容颜。
他怨皇帝,却也在漫长无期的等待中让那份喜欢变得执拗起来——如同这后宫中许多双君一样,早已分说不清对皇帝是何种感情。
原以为濒死之际能见皇帝最后一面,他就是死也甘愿,但皇帝却在外殿坐着只为全了最后的君臣之礼,却对他避不见面。王贵君悲痛莫名,挣扎着要起来,口中声嘶力竭地呼喊陛下。皇帝在外稍一皱眉,便有人入内堵住了他的嘴,在深深的不甘中,王贵君终于还是含恨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比翼殿的掌殿太监出来回禀:“陛下,贵君殿下薨了。”
皇帝点了点头,起身对四君妃道:“按照二品昭君礼厚葬吧。”
四妃齐声应是,见皇帝大步离开,心中不无兔死狐悲之感。然也有人未曾醒悟,跪在殿内痴痴地看着皇帝的背影,期盼着他偶尔回头能够垂幸自己一眼,然而这不过是奢望。
苟梁看到这里,摸着嘴唇微微一笑。
他并不可怜这些被情潮折磨着、一日日枯萎的娇花们,在他们被家族送进宫的时候本就注定是牺牲品。
*
“陛下,您是回御书房,还是?”
听着童艮生的询问,皇帝的脚步顿了一顿,随即继续往他原定的方向走去。
虽然今日因为和苟梁论学而搁置了奏折的批阅,但不知道为何,此时他心中有一股冲动,迫切地想要去见对方一面。
看他在阳光里微笑那副无忧无虑的模样,看他贪嘴地一口接着一口把甜点送进嘴里,又或者只是看他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都好。
不过,让皇帝意外的是苟梁此时并未如他所愿。
透过雕门看到苟梁伏在案上,似乎是睡着了,皇帝略显急躁的脚步顿了顿。随即,他抬手让身后的童艮生停下,放轻脚步走近房内。
案上铺着还未画完的水墨,宣纸上复刻着这间厢房的一景一物,就连窗外洒进来的阳光也没被忽略。画中两旁有大片的留白,有一只手正端着茶杯,那只手骨节分明,指甲圆润,笔触饱满流畅,将手指画得栩栩如生。
皇帝怔了怔,下意识地抬起左手——哪怕对方未曾画出一片明黄龙纹的衣袖,但画中是谁的手无需再猜。
皇帝不知在自己面前一向目不斜视、认真严谨的苟梁是在什么时候关注过自己的手,又是怎样的倾慕,才会将它铭刻在心田里,不论是骨骼还是他指背上那不明显的疤痕,都被清晰地描绘。
这大概已经是苟梁最大胆的袒露情思的方式,尽管他不曾写一个字,画一片衣角。
苟梁睡得很安恬,也只有在这时候才敢把自己的手地放在画中那只手边,用指尖轻轻碰着画中人握着茶杯而微微卷起的小指。大约是心满意足,睡梦中他的嘴角仍然扬着一抹安静的笑容,左颊上的酒窝浅浅地陷落着一丝甜蜜。
皇帝指尖颤了颤,忍不住蹲下身来。
他用手覆在画中手上,挨着苟梁的纤白的手指,静静看着他的睡颜,皇帝忍不住抬手轻轻戳了戳苟梁的酒窝。
“唔……”
苟梁嘤咛一声,皇帝猛地把手收回,霎时站了起来。
苟梁却未惊醒,只是挠了挠刚才被触碰过的脸颊,脑袋一偏,将酒窝吝啬地藏了起来,转而露出了右脸颊。
只见他的脸颊上沾着几点墨痕,在白皙的脸上看起来异常醒目。
皇帝失笑。
【叮,目标好感度更新,当前好感度:+50!】
当天晚上,一向出手必见血的皇家影奴夜枭的首领受命去一位小翰林房间里偷一幅画。皇帝陛下没说明是什么画,于是撬开落了锁的柜子在其中发现了许多书画的夜枭左右为难一番,干脆把所有画都带了回去。
一幅幅画上画着的是一支狼毫,一方砚台,一杯茶……御用的东西太好辨认,皇帝不会错认,这些都是他惯常用的东西。
画意含蓄,情意却露骨。
这些画上面都有题字,写的却不是情诗,而是仔仔细细地记录着作画当日的日期,写着那日是晴还是雨。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