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不敬的行为——
裴卿云别开了眼,果然高洛神是不一样的。
看在郭显的面子上,高纯和高洛神都没有说什么,但是郭彩云自己却是十分的羞愧,回到家中跟郭显说了一通后,便称病不出。至于杜子牧那处,虽说不给小女子计较,可是他当场做了一首《荷赋》流传京城,时人无不称号。
含元殿中。
郭显战战兢兢地立在了一旁,虽说从太原郡调到京中,风光了不少,可是成为了天子近侍,意味着压力骤然增加。他哪会不知道这位安定侯是最不能碰的人?是当今天子的逆鳞,然而自家的女儿实在是不成器,一下子将两位都得罪了,还当着她们的面——郭显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
“太原侯还有什么事情么?”高纯看着恭敬站立的郭显,淡声道。
“臣教女无方,多有得罪,望陛下海涵!”郭显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发妻早逝,郭彩云是他一手带大的,自然是无比宠爱。那丫头在太原横行霸道惯了,可来到了京中仍旧是不知收敛,实在是让他无奈。
“无妨。”高纯平静地望了郭显一眼,意味深长道,“京中贵女攀比,实乃寻常事,偶尔口无遮拦,那也是无心之过。”
郭显被那平淡的一眼看得压力骤增,在官场打滚,言外的深意他还是能够听出的。贵女们攀比,而臣子们拉帮结派,都是天子不能容忍的事情。他再抬头觑了眼前方女帝那犹带着几分稚嫩的面庞,心中恍惚。他连自己怎么走出含元殿的,都不太清楚,只想着回到家中好好训诫女儿一通,省得她再惹是生非。
郭显的前脚才走,高洛神后脚便迈入了殿中。
高纯瞧见了熟悉的面孔,心中轻快了许多,她轻轻一笑,问道:“怎么了?”
高洛神摇了摇头,沉思了片刻道:“我问了霜华还真是有新一批女官入宫的事情。”如同先帝朝一般,宫中的女官要么是原先的宫女擢升的,要么是宫外的人举荐的。郭彩云便是以文采征入的一例。不过如此情况,高洛神还没大度到让这种人蹦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你打算如何?”高纯沉默了片刻,抬头凝视着高洛神。
“改一下规则。”高洛神面不改色道,“不再征那些小姐们入宫了,而是四周寻求独居的、愿意入宫的寡妇吧。”
“依你。”后宫的事情交给了高洛神,高纯自然不会干预她的决定。
“还有先帝的嫔妃们。”高洛神蹙了蹙眉,面上是显而易见的不悦。高纯废除了陪葬制度,恩准无子嗣的出宫,还有人不太愿意。宫里也不是养不起那些个人,可偏偏总做些小动作。“我看都发配到寺庙中为皇族祈福吧。”高洛神恶声恶气地说道。
高纯眨了眨眼,放下了手头的事情,慢悠悠地朝着高洛神走过去。她轻抚着高洛神的面庞,那一贯没什么感情的眸子里浮现了几丝依恋和沉溺。对于高洛神这近似无礼的气话,她竟也点了点头道:“都依你。”先帝的妃子们在宫中到底不合适,没有子嗣的可能会做些出格的事情,有皇子的会因为女主登基,而生出不切实际的心思。不如一举扼杀了,让她们远离皇城。
不止说说,而是即刻命人去传旨,说先帝的宫妃自愿请求到皇家寺庙为先皇以及皇室祈福。那些个原本被养在自己母亲膝下的皇子皇女们也统一住在了宫中的百王府中,接受一样的教育。
某日兴起,高洛神窝在了高纯的怀中轻轻一笑,问道:“你什么都依我,若是我想要那张椅子怎么办啊?”她的手随意一指,便是皇权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