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似乎也没有想到程晨答应的那么干脆,程泽康也愣了愣。
“先从还钱开始吧。”沈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历数道:“这么些年的抚养费学杂费以及你从家里拿走的赌资可以清算一下了,大概算下来有八十六万七千六百块钱,……这样吧,我给你去掉零头,给我八十七万就足够了。”
程泽康脸上的每一条纹路仿佛都冻住了,他的嘴唇抖了抖,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
“这个……爸爸现在手头也没有这么多钱……”
沈空眯起双眼,先前漫不经心的表情瞬间一收,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声音平淡而冷漠:
“无论贫穷还是富裕,无论疾病还是健康,你都将爱她直至死亡。”
婚礼……誓词?
程泽康毛骨悚然,心下涌起不详的预感,他哆哆嗦嗦地张了张嘴,但是声音却仿佛卡在了嗓子眼里似的,只能发出刺耳的喝喝声。
沈空直视着对方的双眼,轻声说道:
“妈妈说很想你呢。”
程泽康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眼前陌生而可怕的儿子和他诡异危险的表现几乎将他吓破了胆,他将被汗水浸s-hi的脊背紧紧地贴着墙壁,两股战战,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滑到地上,他面色惨白着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空突然一笑:“我开玩笑的,”
程泽康脸色惨白——刚才对方眼底的杀意可是货真价实的,让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只是个玩笑。
“毕竟你可是我唯一的父亲啊。”
沈空向前靠近几步,在他的耳边低声絮语道:“那么,好爸爸,能告诉我,他们为什么派你来这里找我吗?”
程泽康支支吾吾了两声,似乎还想岔开话题,但却被沈空眼底瞬间泛起的冷意吓到,他本来就不是多有原则的人,很快把他所知道的所有信息都交代了出来:“我其实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就,好像是上头的老板的命令,好像跟这个地方的老板有点关联,但是具体什么关联也没有告诉我,就……就说让我装作担心你的样子让我把你从派对上拉出来,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然后,然后……”
他绞尽脑汁地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对,我听到他们说好像跟什么账本有关系!”
puzzel的老板?账本?
沈空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头,搜寻了一遍自己最近这几天的记忆,但是却仍旧一头雾水。
他不就去赌场赢了几把吗,和什么鬼账本有啥关系?
他又什么时候和puzzel的老板扯上关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就在沈空思考之际,他敏锐地觉察到眼前程泽康的视线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似乎在向着自己的身后看去。
耳边传来了尖锐的破空声。
沈空敏捷地向旁边一躲,向着自己的身后看去,只见之前最开始被他打晕的那个人已经站了起来,拿着把凳子向他砸来。
还没有等他反击,就只听见那个举着凳子的大汉晃了晃,然后“哐当”一声脸朝下倒了下来。
沈空怔了下,向着那人刚才站着的地方看去——只见韩隶正喘着粗气站在不远处,手中拎着半截管子。
他面色潮红,漆黑的眼珠雾蒙蒙的,勉强维持着清醒。
韩隶眨了眨眼,手指一松,那截管子叮铃咣啷地掉到了地板上,咕噜噜地滚远了。
他抬眸看了沈空一眼,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两步,然后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下倒去。
第十八章
沈空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向下滑去的韩隶。
感受到手掌下肢体超出正常范围的滚烫,沈空拧起眉头,训斥道:“不是让你在屋子里等吗?”
韩隶混沌地晃晃脑袋,似乎想要分辨沈空话语中的含义,好半天才抬起头来,s-hi漉漉的眼眸定定地凝视着沈空的脸,突然笑了笑:
“我有点担心你。”
沈空一时语塞,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的被切断电源的电梯嗡嗡地震了两声,黑屏已久的楼层键亮了起来,似乎是终于有人发现了这层的不寻常,总算派人来解决问题了。
只听“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几乎是同时,一旁紧锁的楼梯口也被猛地撞开。
身穿统一制服的安保人员呼啦啦地涌入刚才还空无一人的走廊,身穿灰色西装的青年男子快步走在最前方,紧锁的眉宇间满是掩盖不住的心焦。
在看到沈空和被他扶住的韩隶时,他大惊失色地跑上前来,看着站立不稳的韩隶,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发生什么了?这……”
在沈空抬头看向别处的间隙,韩隶瞬间收敛起刚才纯良温柔的模样,冷冷地盯了那人一眼,y-in戾的眸底有着明显的威胁之意。
那个青年男子被看的一噎,下意识地将后半句话吞进嗓子眼里,话风瞬间一转:
“这……这位朋友怎么样了?有受什么伤吗?”
沈空看了眼一脸病恹恹的韩隶,替他回答道:
“他发烧了,其他没什么。”
男子松了口气,然后扭头对身后的保镖们冷冷的吩咐道:“把这些无关人等都控制住,好好查查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侍者们去包厢里看看客人们的情况。”
有条不紊的命令吩咐下来之后,走廊里的人瞬间减少了许多。